《好书无价》一文,在《烟雨红尘》发表后,天心浪子留了一段话:“兄弟,说句本心话,作为一个文化人,至少也是爱看书,也爱舞文弄墨的人,都希望你不要买盗版书,没有钱就在别的方面省出来,或是下次再买。若有一日,你自个儿出书了,看到别人盗版你的,你又作何感想呢???我觉得一个有修养爱看书的的人,是不应买盗版的,加之质量也不好,错别字太多,没法忍受的。”说真心话,浪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与我内心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我从骨子里厌恶盗版,睥视盗版,反对盗版,就像从骨子里瞧不起那些个假模假样的伪君子一样。但浪子有三个字用得特别微妙,一个是“都”,“都希望你不要买盗版书”;另两个字是“修养”,“一个有修养爱看书的人,是不应买盗版的。” 对前一个字,不知道浪子在留言时征求了多少人的意见,又开了多大范围的座谈会,让你代表“都希望”了?后一句话是定性,买盗版,就是“没修养”。
其实,浪子把“买盗版”与“修养”问题挂钩,并不新鲜。比之名人来,更是小巫见大巫的。这名人姓汪,他在营销行当里爬磨滚打了二十年,写了一本书《营销人的自我营销》,那书是他的实战经验,内容没得说,再版了四次,汪先生从此奔波于大江南北,校园内外,演讲他的营销攻略,又乘热打铁,出了一本《细节决定成败》,并出版了一张演讲光盘,价格是580元。这书和光盘的内容,也没说的,有见地。比如,他说一百减一,等于零。一个细小的细节,把握不好,就会导致全盘皆输。但这经验也不新鲜,只不过是“一个老鼠会害一锅汤”的数学表达法罢了。我吃惊的是书后面的一句广告词:“认准正版,做一个正大光明的中国人。”看看,汪先生的话(亦或是出版商的话)比浪子的话吓人多了。浪子不过是将买盗版书与“修养”挂钩,买盗版者最多也就是无修养罢了。汪先生则把买盗版与“做人”挂了钩,与做一个“中国人”挂了钩,而且还与“正大光明的中国人”挂起了钩。有了这顶帽子,你还想活得滋润啊?想想过去常买盗版之经历,不觉汗颜,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是那么肮脏。你买了盗版,就不是人,不是中国人,而且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中国人”了。你除了自杀、跳楼,还有颜面活在世上么?人无修养便无廉耻,你连修养都没了,中国人都不是了,你还配读书么?你还能抬起你那肮脏的手,写那圣洁的文字么?但我一看那光盘的价格一盘580元,我还是“正”不起来,“大”不起来,更“光明”不起来。难道,我用半月的工资买你一个光盘,饿着肚子,眼冒金花,把你喂肥了,就是有修养了,就是中国人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中国人了。纯粹是扯闲淡!这与办公桌上摆着国旗,嘴里背着八荣八耻,照样贪污腐败者一样,是没有必然联系的两码儿事。
禁止盗版,不是扯一面吓人的虎皮,再给人扣一顶道德恶劣的帽子,就能解决得了的。普通人浪子不行,刚有点名气的汪先生不行,就连文化大家余秋雨也不行。余秋雨明白,他的书十分之九被盗,十分之九的利润也在盗版商那里。余秋雨对盗版痛之入骨,带头呼吁全国启动反盗版机制,并发表了他的《反盗版宣言》,但令余秋雨想不通的是,他奔走了几年,得到的结果是“没有人支持我,很多人来批评我的反盗版宣言是在自我炒作。在中国,连反盗版宣言都遭到批评。文化人从来不批判盗版,这太奇怪了。”从余秋雨有感慨看,喜欢看、喜欢听盗版的文化人,不是我一个,而是一个群体。这么庞大的一个群体,不批判盗版,不支持余秋雨,还真有点斜门。但余秋雨是明白的,他知道买盗版与“修养”无关,更与“做正大光明的中国人”无关,只与利益有关。因而,当他从盗版商那儿讨不回自己的最大利润时,他曾向外界宣布了一条让盗版商从他余秋雨身上无油水可刮的绝招:停笔写书。真是壮士断腕啊,宁可自己不写书,也不愿书的价格机制上牵一发而动全局,给他的粉丝们让一分钱的利啊。
微软曾经也实施过一项“正版增值计划”。只有正版windows用户才能在微软网站下载软件,并享受更多的增值业务和产品。无疑,这是微软系列反盗版活动中的一个新举措。但微软失败了。败在了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顾消费者的承受能力。用户想要享受“增值计划”的内容,就必须先使用正版软件。但正版软件最低也要六七百元,而盗版只要几块钱,两者相差近百倍。难道你正版的成本就比盗版的高几百倍?在我国人均收入水平还比较低的情况下,要广大家庭和个人用户,花几百元,甚至上千元,购买一款正版软件,实在是傻子才干的事,不要说有点强人所难了。况且,微软网站上价值450美元的软件在国内其他地方都能够下载得到,为了这些花几百元买正版显然不划算。而对于像笔者这类的普通用户来说,软件是正版还是盗版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软件能用就行,价格才是最重要的。
盗版之难禁,难在利益的驱动,价格的离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民币是个好东西,谁不爱?盗版者爱,正版商爱,写书人爱,唱歌人更爱,都是为了谋求利益的最大化。但不同的是,盗版商抢劫了正版商们的利润,却又给普通读者做了最大的让利。他的光盘、他的书贼便宜啊。偏偏是正版商们,只顾自己发财不顾消费者利益。难道你做书做盘的成本,就比盗版商的成本高几倍?甚至败几十倍啊?盗版商的做法,与盗贼撬了官爷的保险柜,又将钱捐给贫困农民有点儿相似。正版商们的做法,则与看病难、上学难的问题同出一辙,根源也在价格,并由此导致看书难。两相比较,要解决看书难,只有看盗版。吃假药会要命,种假种子,撒假化肥,会减产甚至绝收,也关乎百姓的生计。看盗版,莫非纸张差一点,错别字多一点,断然不会毒害人。至少,比买不起正版书读,强多了吧!比如,要买余秋雨的那四五本正版书,得一百多元吧,但盗版的余秋雨文集,二三十元,就能把余秋雨的全部作品看完了。那些东西,只是看,并不做研究,不做引经据典用,二十元看完的东西,掏一百元还看不完,傻子才会这么干。正版商要人做君子,做有修养的中国人,做正大光明的中国人,不就是要正大光明地给你多掏钱吗?难道,你们腰包鼓了,粉丝们穷了,你们就有修养,就是君子,就是光明正大的中国人了?在利益和读者面前,写书的比读书的更奸滑,正版的比盗版的更心狠。何况,现在的盗版商也学会精耕细作了,尽量用最少的纸张印最多的字儿,越做越象个为读者多读书着想的正版商了;倒是正版商越来越利欲熏心,100页能排完的书,硬要排成200页,10元的成本,硬要定价50元,谋取暴利,越做越象个自私自利的盗版商了。
所以,我的买书原则是,凡属消遣性的读物,如小说,散文之类,硬买便宜的盗版,不买昂贵的正版,看完了,该扔则扔,你以为我会放在书柜里充孔夫子啊。凡属资料性的读物,如古典名著,四书五经,有价值的学术著作,不但买原版,而且买没有人翻译过的、注释过的、乱编过的原版。我想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去思想,去怀疑,而后有所自己的感悟,不受名家的左右。这也是盗版商的眼光,他们盗畅销书,但不盗学术著作,盗名著,但不盗那些乱翻乱译了的名著。他们获取利润的最佳方法,就是降低成本,让普通人能看起书。
真要让盗版绝迹,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向盗版商学习,以盗版者之道还治盗版者之身,降低成本,降低高得离奇的价格。当正版的价格比盗版的价格持平或者低上一分钱时,我自然会远离盗版,盗版也就自行绝迹了。这是出版界之福,也是作者之幸,读者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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