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抵是情到深处,断然消失的缘故。这段日子思绪很混乱,已经忘了自己是谁,想去哪里,最终想要干什么。
生活象意识流,真实中闪烁些光泽,深不可测中隐着些诡秘。挣扎、忧伤、欲望惊喜在落寞平静的面庞下水化四溅地暗涌,不可触摸。
常常感觉身体里象布满了细小的针孔,不可名状的疲惫从那里苟延残喘而出。
从一个人寂静的世界再回到一个人死寂的世界。起点温和地与终点拥抱。回头伤痕累累,却似心甘情愿,几个甜蜜的细节就使自己的虚荣无尽的膨胀,可为一句话而失眠通宵。
『二』
记得那天,下雨。你从那座桥上走下来,偶然,就这样相逢。我一时想不起你的容颜,看了几眼,想疾驰而去。无言相视,在无名桥。炫目的蓝色,掠过我的头顶。是你?是你!心跳,顷刻象大珠小珠落玉盘。童话般的感觉暗涌。
看着你,心里有起起落落的幸福与悲凉涉水而来,翻山而去。想牵你的手,我们隔着一排栏杆的距离,却似一条汪洋大海。
不能与你相守,终究要离去。不是所有的花,都能结成果。离开你,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坚强而雅致的人。其实我是雨中的一片枯荷,我不想再给伤痕累累的你任何的负担,可谁又能看得到枯荷心中的孤寂与残缺?
暮春深处,你就这样站在雨中,眼神里是清醒的痛。我左手紧握着右手,告诉自己:我不认识这个人,从来不认识。只是一场梦。离去。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告别,遗忘,祭奠那用心镌刻的时光。
雨,覆盖了伤心的泪;风,掩埋了如花的过往。花叶飘零,祭奠我们再也无法相通的眼神。
你我无言离去,南北各异。最多的言语都无法让时光倒流。雨帘中,飘着祭奠的挽歌。
蓦然恐惧地发现,有一种祭奠叫遗忘。
『三』
今夜,我又把自己定格在雨中的场景里。我一直走在路上,遇到很多人,为你停留,是因为你转过头时,那双盛满了愁丝的眼睛,悲凉中有些许的性感,让我有一种心动的同时想拥抱你的冲动。
我不想鄙视这一份骤然而来的深情,它的存在是自己当初的心绪起落曲折的真实过程,我不认为有否认它存在的理由。
你那些裹着蜜的深蓝色的语言诱惑了我,使矜持的我一天天地渴望和你纠缠在一起。
阳光灿烂,春风绵绵。灯笼易碎,恩宠难回,喧哗过后,一地冷清。
我们都已枝蔓缠身,相识的时光有多快乐,日后回忆的眼神就有多苍凉。这,你知道,我也知道。知道离散陌路是必然。可还是相遇了。
虽然现在我们不再给彼此有任何有想象力的语言,也许你我都意识到一切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宣泄。沉默超越一切。
虽然如此,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独对屏幕的时候,总打开那个你常去的网站,默默地注视你在线,发帖。看你忧伤,看你在那个石头森林的江南小城挣扎。
我无言地看着你的一切,有万千的酸楚暗涌,尤其看到你和一些女子无聊调侃,似乎那样,折磨的是你自己,而受伤的分明是我。
我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实的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更不知道你借助这种方式在与自己内心巨大的空洞相对抗时,心是怎样地颓废?这也是我心中隐隐的忧虑。
我说,我不能把论坛上的你与我认识的你相提并论。
你说,我不管论坛上的我与你认识的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印象,我知道现在的我,心在你身边。
『四』
黑夜里,我不知道你在哪里?顾城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你也这样矛盾地痛苦着吗?
黑暗中,一切很模糊。
我觉察到有把刀插在你的胸口,每一次的挣扎,剧痛就更加激烈吞噬你。可我无能为力。
我也只是你痛苦挣扎时出现的一段插曲,而已。这一段插曲象黑暗中的一把火,因为倾尽全力的燃烧而灼伤了彼此。
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光芒来了,烟花绽放。消失后,黑暗比先前更加的浓重。
夜里睡不着时,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不沉沦。
不能走近你,又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我闭上眼睛,让黑暗淹没自己。
抓不住的感情,令每一天的日子深深浅浅地看着每一天的日子晃着你的影子。
你说,天啊!你不喜欢我吗。惘然中我能清晰准确地回忆起你缠绵而又忧伤的眼神。
很难摆脱,但日子必须过下去。无奈时,也借助酒精麻醉自己,哪怕换得片刻的安静。
那一夜,看着酒杯里的酒,热情地一路敬过去,第一个醉到的是自己。
我不想矜持,失态可让自己放松,酒精也许能燃烧掉一些深藏的抑郁。腾云驾雾,终于脱离现实的纠绊。不清醒中还是有着清醒的痛。
黑夜里,站在阳台上,头痛欲烈。茫茫的夜空,虚无得没有一丝温情。此刻,你在哪里,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这样。
相遇,相识,相知,然后就要把一切当作一场幻觉。
想着,想着。泪流满面,也许早就该哭泣了。
无力,蹲在阳台上,看着花盆里的花一点点地枯萎。
所有的心事只能埋葬在自己的心田。无人能分担。叹息只是逃避沉郁的痕迹。
回到房间,习惯行地开了电脑。搜索歌曲《白狐》。低沉忧伤的曲调,哀婉迷人的歌词很好地诠释了自己的心绪/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一遍一遍地听着,找不到原来的自己。
『五』
想起了你的忧郁。不停地问,为什么你活得那么累,那么沉郁,而缺少热情?难道悲伤没有终点?而你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黑暗中疼痛的眼神?还用裹了触及灵魂的言语向我倾诉?俗人如我,我怎会漠然而去?
你是一个心里刻着深刻伤痕的男子,渴望温情渴望重新找到失去的爱,可太多的折腾,你已精疲力竭,心里慢慢荒芜一片,你又是那样地不甘。相信在茫茫的人海深处,一定会找到那个你深爱又深爱你的人。
这样的心境下相遇,我们是那样地累。
我从不奢侈得到爱,也不认为爱是生活的全部。很多时候,我坚持能陪伴自己跨越风刀霜剑的是自己的意志与信念。
我也坚信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即便千疮百孔,即便茫然没有方向,即便如行尸走肉活着。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这样卑贱地存在于这个世上?我不明白爱为什么会把你伤得如此彻底?
所谓的爱,其实就是爱自己,不想让自己孤独寂寞。
『六』
明知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挣扎,却任情丝三千忧郁地缠绕自己。左手如山,右手似水。早已过了天真的年龄,却傻傻地要去寻求山水相依的幻觉。深陷其中。
其实这一场相逢,拥有与得到最终谁都不会快乐,因为我们都带着伤口活着。
太多的灰色空间,使大家丧失了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而巨大的空虚又促使自己奋力追求美好。
不可否认,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孤独的,都是欲望横生的,很难拒绝诱惑。
于是我相信,一辈子跟定自己的是自己的影子。无助时沉迷于文字喃喃自语是一种解脱。以这种安全的方式逃避现实逼仄的空间,沉溺在一个人的世界,自己完整地爱自己。没有思念,也无牵挂。情感的纠缠,很苦。
但我毕竟是俗人。佛曰,空即色,色即空。我悟不透世俗的欲望。
安静时,会想起你拥着我,什么也不想。我多么喜欢这种放弃红尘种种的感觉,那不是依偎,是一种温柔的揉碎。
你需要,我也需要。
『七』
追求永恒是一种自我折磨。相爱时就要享受相隔千山万水也能呼吸相通的甜蜜。
不爱时,也要收藏曾经深深浅浅的脚印。为什么要后悔与仇恨?
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可怕。虽然形单影只的时光如古寺里圣僧念经一样单调。可我喜欢那种波澜不惊的沉寂,它似乎静止不动,但也是一路向前,不停留。
夜深人静时,能与深爱的人相处是幸福的。不能,就只有遗忘与祝福。
你离开,我是有心里准备的。可真正成为现实的时候,深夜萦回,竟是黯然神伤。
你说,苍穹下,思念成海。
我想说,我很孤寂,孤寂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
你说,我是你的空气。好想你。
隔着夜空,默然无语。我不想再让这份触摸不到思念这么折磨彼此。
我说,bye!晚安。
霎时,眼前一片黑暗,心,一直一直往下沉。
从来,我就选择逃避。恩宠,只是三天两夜的虚幻,在这以点上,我比谁都理智。
『八』
又开始码的那些破碎的字,它们在暗夜里散发着凄绝的气息。曾经,由此,你认为我不快乐。
沉默地感动。
无垠的苍穹,又飘来你的话。
我想看看你,看看你深藏不露的心里有没有我。你笑,那么难得。接住你把我紧紧地向你怀里裹去。你知道吗?我喜欢这样深情的缠绵,我们太累了。我是那样地自闭。
我抚摸着你的头发,听着你的呼吸,感受彼此的心心相印。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受。
喃喃地说,有时,我想你,把你当做我的……,可是,可是……
拥抱与呼吸凝固了一切的语言。此刻,再多的文字也留不住我们越走越远的身影。
一切已经漫漫远去。在轮回中,我继续行走,想你的影子,你的声音,你的呼吸。
陪伴我的还是阳台上的那些花儿,衬托它们的一些绿叶有些枯萎,我把它们细心地剪掉。
清晨,花儿沐浴在春水里,水珠顺着花叶滴落,一颗,两颗,滴落的是一声声的叹息。
抬头望着天空,你可知道,有一份无语的爱空空地回旋在你的心空。相伴天宇。来时如梦,去似朝云。
你祭奠它时,别忘了你爱的路上曾经有过我的存在。
我默默离开,不会回头,此刻捧读白居易的诗,无语凝噎: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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