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见别人家养的狗儿,我的心里就会想起一位好朋友——云狮。云狮是我在孩童时代家里养的狗儿,它活泼、勇猛、忠实、讨人喜欢。
云狮小的时候是我们村里的一个下乡知青从他的一个朋友家捉来的。它的全身长满了纯一色的棕色长毛,胖乎乎的就像头小幼狮,目光炯神,十分漂亮。村里的男女老幼只要一看见,都会和它挑逗一番。我家以前从未养过狗儿,每天我放学回家都会去知青叔叔家里找小云狮逗乐。自己家里何时也能养一条可爱的小狗就成了我孩时的梦想。
文革结束,知青叔叔要回城里工作了。父亲那时是生产队长,知青叔叔为了能在回城工作时有个好的插队挡案,临行前就将云狮送给了我家。当然也不光是因为这些,我家和知青叔叔住的很近,他每次回城探家时,都是把云狮交托给我家来照料的。小云狮在我家的时间里,我总是给它好吃的食物,每次我碗里的饭菜有一半都是给云狮吃了。只要一有什么云狮爱吃的食物,我一声唤,云狮就跑来了。知青叔叔平常就是在家里,云狮还是常常跑来我家找好吃的食物,因为我家那时常有公社和大队的干部来吃饭,所以好吃的食物也多。云狮也特别听我的话。知青叔叔回城时,云狮已经长成半大的狗了,客车上也不让带。我心里自然高兴的无法形容,每天放学都会带着云狮和村里同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起玩耍,甚是快乐!
在我的精心调教和管护下,不知不觉云狮已经长到成年。它是个雄性,壮的像头大雄狮,跑起路来的声音“噗噗”响,全身棕色的长毛光亮顺滑,耳朵竖起的样子很是威风。我去哪里它都要跟着,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离家稍远时,它还用爪子在路边的地上抓个印记或是尿尿做个记号什么的,它还是个捕猎高手呢!记得有一次,我进山里拾柴,云狮也跟着进了山。它在我前面的路上时而小跑,时而低头,好象是嗅到了什么气味似的,一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当我快拾完柴的时候,它嘴里竟然叼着一只大野兔,快速朝我跑来。我惊喜万分地拿下野兔。云狮趴在我跟前的草地上摇头摆尾,舌头舔着嘴,喘着粗气。我用双手托住云狮的头,在它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它却向我撒娇似的翻身打了个滚。那天晚上,我的全家人和云狮饱尝了一顿野味的口福。云狮经常在山里抓到野物,村里人对它的能耐深信不疑,也投来赞誉的目光。
云狮也有犯错误的时候。记得那是在一个暑假里的下午,我和父亲在院子里做事,公社的王秘书在院外大声地喊着:“老——贾”,一瘸一拐地走进院子,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父亲赶紧迎上前,我端来凳子让王秘书坐下。王秘书用颤抖的手卷起一只被撕破的裤管,小腿上露出四个牙印,伤口还流着鲜血。我立刻意识到是云狮闯了祸。我和父亲用淘米水帮王秘书洗完伤口,又找来消炎药品和布将伤口包扎好。父亲送王秘书回公社,我就去找云狮。直到第二天中午,云狮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云狮看见我走过来,它耷拉着头,不停地摇着尾巴,浑身还在颤抖。我想它一定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看着它那副不得已又很委屈的模样,我的心里好气又好笑,随手举起一根小木条,云狮吓得直往桌子下面躲,瘫在地上,尿都流出来了。我不忍心再打它了,就用手在它的头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以示警告。自打那次以后,云狮就变的更乖了,也不再闯祸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打狗运动在各地展开,说是为了防止狂犬病传播给人类。我不知道什么是狂犬病,还是头一次听说呢,也不相信云狮会有那样的病。我和家人想尽了办法,给那些打狗的人一点小意思,才使云狮躲过一劫,还给云狮注射了疫苗。后来才知道那是有人想吃狗肉、买狗皮所想出的借口,我非常气愤那些人的行为。
转眼十二年过去了,我已成了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而云狮也从成年进入了老年。从云狮的行动和眼神里可以看出它那种无奈的神情。我全然不知道这些,可大人们知道云狮的生命不会久远了。知道这些时,我的眼泪湿润了眼眶,心中无比酸楚。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深秋的一天,我忽然发现云狮不见了。我和家人四处寻找也不见云狮的踪影,还以为是被那些偷狗的人给偷走了。心里只有紧张和难过,饭也吃不下了。妈妈安慰我说:“孩子,所有的动物都是一样的,总要生老病死的,这是自然常情。”可我心里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两天后,我在后山坡的竹林里发现了早已死去的云狮。它静静地躺在厚厚的竹叶地里,眼睛微微地半睁着,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就这样安静地走了。我伤心地回家拿来农具,依依不舍地将其掩埋在那片竹林。
后来,因为我到外地工作等多重原因,我家再也没养过狗儿,可我无论走到哪里,脑海中时常浮现出云狮的模样。这段往事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云狮的形象还是没有从我的记忆中消逝,好象它还活着,还在看护着我的家。云狮是我孩童时代的忠实朋友、快乐伙伴。也使我认识到只要人类善待动物和生灵,它们就会给人类带来幸福和快乐。
2006051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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