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海螺蜷缩在简易的床铺里,可怜的女人在遭受亲人的遗弃后,不知命运之神如何判决。粗稀的雨点敲击着椰树叶,敲击着椰林底下的草棚,发出“嘭嘭”的声响。一块乌云盖向草棚,吞噬着这个世界,一刹那,雨象瀑布,冲压着摇摇欲坠的草棚。
郑霉虾腋下裹着那几件破土布,闪身靠向草棚。下意识里扫了一下从海滩上拾来的女人。那怯生生的眼睛象一块衣物的缝线,郑霉虾脸让人感到黑暗,让人感到世界的尽头在他那透过线缝的视野里的黑暗,是那样令人恐惧。郑霉虾的名字并不雅观,与他的身世一样不幸。他是嫫六公从海滩里拾回来的。应该是渔船发生海难事故后留下的活口。当时,这个五岁模样的小男孩被绑扒在两条方船板上,浮荡在海浪里,潮水与海浪把他搁在珊瑚滩里,全身被海水泡浸得象一条发霉的咸虾,下身的命根被两板夹得只剩下丝丝肉线,晃荡着连接在两颗丸子上,是不加修饰的藕断丝连。郑霉虾渐渐长大,其身世在整个渔村里也无所不知,无人不晓。他如何从渔村到了这孤岛上,真的没人知晓,甚至说是个谜。但对于海螺,有一点是要肯定的,那就是郑霉虾救了她的命,把她从海滩里捞了上来。
大风伴随大雨,让海螺倍感凄凉。这个孤零零的海岛,除了郑霉虾就剩下遍地乱窜的畜生了。她清醒地意识到,她的亲人背叛了她,离弃了她。倾盆大雨里,海螺感到丝丝的倦意,天幕也在意识里逐渐黑了下来。海螺朦胧着又睡去了。
雨终于不情愿地停了下来。大海在嚎叫,似催命般的吓人。月泡在水里,披着轻纱,带着色晕,似水肿病人,更似海螺那对红晕的奶子。冰凉侵占着海螺的全身,从头到脚跟。丝丝的热,使海螺感到乳晕骚痒,她甩开手后又很自然地放在前胸,触摸到探出脑袋的奶子。暴露在衣物外,似快乐的兔子。郑霉虾那两扇鼻洞似排烟管,喷着热气,缭绕着海螺那欢快的ru*头。海螺惊恐着,她下意识地往下摸,自然的女性防范,使她心里明白,这男人未曾侵占过她。
贾鲨的杰作在海螺肚子里乱踹,她在想着这个孩子对贾鲨的称呼,是佬爷还是爸爸。也是这小家伙的不安,引起了海螺的燥动,使海螺感到凄清,在这个孤岛里。旁边的郑霉虾似一条死咸鱼,不断地发着霉臭。海螺鼻子发酸,连续不断的哭声惊醒了他。他爬起来,惊惶失措。面对如此美丽的女人,他的心是慌乱的。
我没伤害你。郑霉虾显得十分抽笨。真的我发誓。
闪电从大海的那边袭来,雷鸣的震荡意欲摧毁孤岛的草棚。大雨骤然而至,伴着嚎叫的海啸,恐吓着世界的一切。郑霉虾心里发毛,跟前的女人让他毛骨悚然,他难过,难过得想掉泪。他憎恨这场大雨让他无所藏身,才爬上姑娘的床,不,是他的床,与她睡在一起床,以至吓坏了姑娘。
他冲出草棚,消失在雨天的黑暗里。
海螺觉得,郑霉虾能救了她的命,又安顿了她,在关键时刻不伤害她。这就是善良的男人,她打心底想。丝丝的疚意使海螺有了牵挂他的冲动,她的心,空洞得象掏尽内脏的猪,只剩下血淋淋的躯体。在黑夜袭来的那瞬间,海螺的心开始期盼。
半夜里,天如哭干泪的老人,变得逐渐疲乏。雨声再不是主宰这世界唯一的声音。海螺痴呆的神经被双牙抖动的敲击声惊唤着,她感到那是郑霉虾受冻后的抖动声。借着闪电的光芒,海螺发现全身湿渌渌的他蹲趴在那株椰树下,枯析的树枝横刮着他的腰,显得十分佝偻。她拍打着草棚,用声响来告诉他,她不怕他。她向着那株椰树迈去……
天亮了,林中的鸟儿在低呤,海变得温驯。太阳洒在白花花的沙滩上,格外刺眼。椰林轻轻的抖动,让人感到舒畅。海螺发现两只脚挂在她的小腿上,压得她麻木。她挪动那双黑熊似的脚,轻轻地放在床边。她可以保证,这个男人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但昨晚的一切又似在梦里,她试图寻找正确的答案。或许吧,是孤岛的无助与外界的隔绝,女人的依靠欲更加倍增。在选择依靠的同时,海螺就象考试的人,在选择答题的时候,一个备选答案,答案也只有一个。小生命的蠢动驱逐着海螺离开这个孤岛的欲望,她跑向海边的沙滩,遥望着远方的大海,在苦苦盼望,焦急等待和万般期待里,度过了有着强烈希望的一天。
海螺终究没有等待到过往的船只,没有等到离开孤岛的理由。在她回到那片椰林,回到那椰林下面低矮的草棚的时候,她开始认定这就是命。特别是郑霉虾架着灶为她煮海参汤的那一刻,她更有预感,这一生与这个男人有着不可离弃的前缘。一个带有恐惧的黑夜里,海螺的奶子感到丝丝划痛,似磨刀石在来回拉动。她感觉到郑霉虾的粗糙,心里的滋味无法言喻,她轻声地说,隔着衣服摸吧,你的手似锉刀。郑霉虾觉得不自在,手欲离开侵占过的地盘,在那一刹那间,海螺拉住他的手,挺着圆溜溜的,似即将爆发的山洪的大肚子转了过来,按在她的腰间,温柔地抱住了他。
黑夜在相互之间的摸索和试探里度过,海螺觉得郑霉虾做爱的前奏来得太长了,她有点急,在解开郑霉虾上衣的时候,她在渴望着,渴望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占,似等待士兵冲锋陷阵的山头。红晕的奶子在蹦蹦直跳,心提到喉头。郑霉虾那受禁锢的性本能在海螺的挑逗下显得十分明了。他喘息着,抚摸着海螺那溜溜的大肚子,那双带有海味的手伸向她的下身,扒开海螺身下的裹布。
海螺感到,她完全暴露了,好象注定要被这丑陋的男人征服了。
郑霉虾做爱的姿势是死板的。他翻腾着身,趴在海螺的身上,这是原始的姿势,但对海螺这个孕妇来说似乎显得苍白无力,纵使你郑霉虾具有足够的深度和粗壮的直径,也会被海螺的大肚子撑得你象浮船。
突然,在郑霉虾叭在海螺身上的那一刻,小生命狠狠地给了他几脚,继而开始蠕动。海螺感到收缩般的闷痛,是那种伴随着倦意的阵阵闷痛,似徐徐翻卷的海潮,小生命好象海边的山头,海潮正吞噬着它。海螺越发疼痛,在这黑夜里,她知道终究这一天要到来,只是,来得不是时候,在妈妈渴望的那刻,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巧合。这小家伙似是开着推土机来到这孤岛里,在冲出母体的一瞬间,撕扯着海螺那本属脆弱的下体。床铺上的血嘀拉着,白花花的沙子里,摊满着殷红。隐约里,海螺感到她似待洗的被褥,一双无形的手在拧着,绞着,把海螺整个躯体榨干,她苍白的脸在婴儿落地的哭声里变得扭曲,一种来自宇宙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轻柔轻柔的,似在招呼着她。她太思念她的母亲了,太思念小生命的父亲了,渐渐地,渐渐地,郑霉虾急促的呼唤声,婴儿的啼哭声在她的灵魂里飘渺着,游荡着,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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