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前,我居住的山村有几棵枣树,这是馋嘴的孩子们心中最无法拒绝的诱惑。
开春,枣树的枝条间刚冒出绿芽,孩子们就盼望着枣树早早长出叶子来,有事没事去树下转悠。过了些日子,枣树的叶子渐渐多了,孩子们就七嘴八舌地争论什么时候可以结出枣来,脸上涨起兴奋的红晕,仿佛眼里已经看到了那圆圆的黄里带红的枣儿……
夏天来了,枣树那小而圆的叶子已经长得密密麻麻,小小的枣儿在叶间依稀可见:这时的枣一般不过蚕豆般大。孩子们一面看,一面数树上到底有多少枣。我外婆家有两棵小枣树,每年结的枣长而圆,乡下人管这种枣叫做“泡枣”或者“木枣”。虽然枣子颗颗大,但即便成熟了,枣也不是很甜,所以我们这帮孩子对它没有多大兴趣。临近外婆家的一个我应该称做聋太公的老人家小围院里有棵约八、九米高的大枣树,结的是如秤砣样头小屁股大的蜜枣,枣儿特甜……这棵枣树自然成了我们经常骚扰的目标。枣树的枝条有刺,碰着皮肉会渗出血来,自然没有谁敢去爬枣树。再说,万一被脾气暴躁的聋太公抓住了,后果就严重了。我们就聚在一起想办法,用弹弓打。“嗖嗖嗖”、“嗖嗖嗖”……几梭“子弹”过去,准有收获,蹑手蹑脚去拣,跑到山坡上瓜分,当时感觉这是世间最解馋的美味。
有几回,聋太公堵住我们,他恶狠狠地问:“前两天,又是你们打枣吧?”我们不承认,有的说可能是麻雀啄了,有的说可能是刮大风刮落的……他防不胜防,只能干生气。
到了十月,聋太公家宣布要打枣了,村里的人都过来看,红的、黄的和青的枣子缀满叶间惹人爱怜。大人搭梯子拿竹篙刷,小孩子帮着拣。打完一看,居然有一箩筐。孩子们每人分了一大捧,这时聋太公说:“现在,不要再用弹弓弹枣树了,我家老屋的瓦片被你们这帮小调皮打破好几块咯!”
外婆家的两棵小枣树很少受到孩子们的破坏骚扰,每年结的枣却不多……这的确让我奇怪。
工作后,我曾经把这一问题求教一行家,他讲:枣树的枝叶要经常打掉一些,枣树就更容易结枣。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歪打正着”,聋太公家的枣树挂果多,敢情还有我们这些顽童经常“打枝”的功劳哦!
因为村里的老屋陆续被拆迁,现在那几棵枣树都被挖掉了……但,有时,我只要回想起童年在山村的生活,那枣树犹如儿时的玩伴般亲切地大脑深处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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