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下这个题目时,心头便不自觉的有了种隐隐的疼痛,那是对昔日时光的一种沉甸甸的缅怀,是对遥远岁月里不能忘怀的人的强烈的思念之情。匆匆数载,回首中,往昔已是定格为一张照片一个场景,场景中扑面而来的是那浓浓的青草气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羊群如朵朵白云漂浮在碧海青天中,让人不禁想起那歌中唱的:“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各色的小花尽情的绽放,如清晨露滴中折射出的七色彩光,蝶儿蹁跹着好看的翅膀,一张一翕地萦绕在席地而坐的两位少女的身旁,少女目光清纯,淡淡如出水的荷莲,一支笛风里斜吹,婉转的笛音携伴着蝶儿的舞姿,如月夜里潺潺流过的泉水,淙淙铮铮,美妙清朗而又纯净悠远……
那个吹笛之人就是我,那个托着腮目光里含着淡淡忧愁的注目凝视我的就是今生我永远都不能忘怀的妹妹——一位我在异地他乡结识的好妹妹莲。
草原牧羊、策马驰骋、奶茶醇香等这些都是那时我们共同的向往,也是我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每提及,仿佛那茫茫草原已在对方的瞳仁中望见,于是相拥而呼,再相约而定一个美丽的计划,等长大了,等独立了,等有钱了,我们结伴去草原。
可那时我们都还没有完全长大,我从学校刚出来,而你比我还小两岁,后来得知你从小失去妈妈,爸爸又倒插门去做了别人家的丈夫,抛下你孤身一人跟在爷爷的后面,而那爷爷也不是你的亲爷爷,他是你亲爷爷的弟弟,所以你从小就没有享受到众多孩子理应享受的撒娇、被宠爱等等权利,更多的时候你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来去,渐渐的你把柔嫩的心紧紧的包裹起来,你把清纯如水的目光隐藏得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直到遇到了我。
记得我们的相识是在一个偶然的上午,是关于一首古筝曲的。那时由于无聊我跟在姨父的车上玩,而你也在你爷爷的车上玩,车在站上排队时,我的车上正播放着那首《渔舟唱晚》,那是我当时最爱听的一首古曲。当叮叮咚咚的古筝声从车窗中破空而去时,没想到我却意外的认识了你——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古筝曲的女孩。当时的你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幻觉:仿若你就是那从唐诗宋词中踏着古曲的韵律款款走来的婉约女子,小巧的鼻子,细细的眉眼,长长的睫毛,粉白的皮肤,还有略带忧伤的神情,一切都是那么楚楚动人,望着你,仿若你已经幻化成一朵半开的莲,正散发着一股让我痴迷的清香。发楞了好一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歉意的对你笑笑,问了声好。而你也仿佛和我早已相识,落落大方的叫了我一声:姐姐。并且告诉我你的名字叫“莲”。
人世间有些事就是那么的奇妙,在你设定好的事情里往往结局都是适得其反,而在你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却又往往让你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意外收获。就像在这样的异地他乡,在这样的一个陌生的地方,做梦也没想到我会遇到莲,没想到我们会成为一对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吧。
我们都是双子座的女生,你比我早两天生日。为了能在你生日那天送你一件让你喜欢的礼物,我苦思冥想了很多天,终于为了一个独特的创意我雀跃欣喜起来。那天我亲自去了商场选购了一方洁白的绢丝手帕,然后又买了极细极细的绣花针、丝线、花绷等,回到家细心勾画了一朵带着晶莹露滴的微微半开的莲,带着对莲的极度的爱于是耐心而细致的刺绣了起来。针刺破了手指,一滴鲜血流了出来,像极了我殷殷的心。那时边绣边想:什么礼物都可以用钱买到,唯独这朵美丽的莲是永远花钱所买不到的,因为那里沁满了我深深的爱,浓浓的情,殷殷的血……那朵莲是我的心,妹的名,更是妹的魂。
当我把那朵莲送到妹手里时,妹妹一下紧紧拥了我,喜极而泣。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俩,仿佛大她两岁的我此刻就是她真正的亲人,就是她的亲姐姐甚至就是她的妈妈。我的心也一阵发酸,想起自己落榜的失落,想起自己远离亲人远离家乡,想起自己与男友刚刚分手,我们就这样相拥相泣,久久久久……
好一会,你抬起泪雨迷离的双眼,说:姐姐,你就做我永远的姐姐好吗?我们永远永远不分离好吗?我们今生都不要嫁人,或者我不嫁人,你就嫁到我们这儿来吧,这样我今生都可以见到你。停了下,你轻轻的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老家的,因为那里有疼你的爸爸妈妈,有你熟悉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有你的亲密的童年好伙伴,你怎可能不回去呢?我呢?我的家在哪里?我的亲人在哪里?我要回到哪里去呢?
我无语,唯有泪流。
也许失去爱的孩子,心底里是最渴望那份爱的,对周围一点点的爱也是极度敏感的。就像我们之间,彼此感动于心的也就是那份年少的像水晶般透明像雨后晨风般清清纯纯的爱,而我对于她更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所以我们就像长青藤般彼此依附彼此信耐。
“多情自古伤离别。”那长亭外、古道边的一别已是再所难免。
深秋,当落叶在天空飞旋,寻找着最后长栖的地方;鸣蝉也渐鸣渐弱,终于凄厉一鸣,灿然坠地;家乡的田野上也早已播上了明春金灿灿的希望,这时妈妈最终忍不住浓烈的思女之情,千里迢迢接女回归。
临别,我们合影留念。我横笛,你注目聆听,白云缠绕笛音久久不忍离去,蝶儿飞舞像句句无语的思念,身前身后飞来飞去,那远处的蓝天白云碧草,像一张无边的彩色帐篷,把我俩拥在怀中,仿佛走遍天涯,我们还如今天般永远走不出彼此的视线。虽为布景,但那份永远的渴望与向往却真实的铭刻在我们的心中。
火车一声无情的嘶鸣,像凭空划出的一道屏障,带着一掬离别的泪我们从此分离。从此天涯相隔,关山迢迢,杳无音迹。曾经也产生过通过电视媒体去找寻你的踪迹,可叹俗事缠身终是搁浅。而每当皓月当空,夜阑人静之时,总仰头寄情与明月,代为传递无尽的思念。曾在一圆月之夜终忍不住浓浓的思念,记下一片思念之情:
月华如织,绞绡更透清寒。今宵月圆,独依阑干,惟把秀黛慢捻。举目苍穹,遥感千里情怀。清风不谙离恨苦,暗托婵娟带言传。举杯邀月,共祝月圆人亦圆!
亲爱的妹啊,远方的你现身在何方呢?冥冥中你是否也在思念着我呢?
亲爱的妹啊,你在他乡还好吗?
2006-5-1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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