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指若兰,莲步微移,眸中光华流转。偶一回头,那哀怨的佳人如此这般低徊在戏台上,唱词唇间溢出,清越悠扬,盘绕于寂静的深夜。眼光便随她停了下来。心却芫杂,这样景,这样华,这样虚,像什么?像一场纠葛的爱情?像一段躲在在水底的爱恨情仇?
爱情,世间如何不说也罢!小细地掀起它的纱,到底还是温暖了我们的天空。
这样明媚的颜色和芬芳的气味,在我们经年潮湿的心里似是开了扇小小的天窗,有一枚光射入,短暂但是温暖。于是,又说爱情。笑。只说关于它的甜美,漏尽疼痛。
一生,是一场戏。我们台上流年似水,台下日月穿梭。水袖空舞,掩盖住此去经年。陈旧,泛黄,温情。笙萧横渡,二胡唢呐疾走。喧天,悲怆,嘎然而止。爱情亦似这一场戏。或者只是徐徐挥出去的袖,粉香浮动,眉梢暗涌,然后,黯然离去。
然而,曲终人散后,这一点低徊洇潮了多少水墨宣纸。于是,世间亦多痴颠男女。只道不信,不信,然而任你百毒不浸,一样在某片辰光上化成绕指柔。读到:“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时,你依然低首同意。那些唐朝的山,宋代的水,你也会看出慈悲来,因为张氏说懂得。
这样,你便与爱情相遇。轻轻绽开笑颜吧。
爱情无法预知,它只是遇见。遇见,便相信,此刻,爱情也就地老天荒。虽然是可笑的,但真挚,于是教人感动。
遇见,便自愿褪尽了所有的光华。却清楚分明的把潜藏的美不自觉的延伸,原来,爱情下,每个人都可以有别致的风情,似隐在发间的蓝影,只因这片刻而发光。“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你便生出怀想来,此刻你即是陌上桑,只为一人立地生根,开花长叶。
但是呵,我们的生命之途,愈走愈醒,不肯糊涂。我们不相信爱情,不屑爱情。然而,依然会被击伤。只当是伤风,多么美的名字,被风所伤。于是,我们也被爱所伤,甜蜜的忧伤。于是我们带着怀疑继续,或者偶信。
世间爱情依然存在,只是我们的心长大,老去。我们逐不回了自己,我们愈走愈远,深深地埋藏在生活的这株植物里。光阴似箭,这一箭洞穿的岂只是时光,而是我们曾经纯良的相信。
于是再不肯轻易相信。说爱情,便犹豫。只怕你洒脱,我便狼狈,于是隐隐约约,探究细节。这样算计的爱情,听来苍凉,然而遍地都是。这是个暧昧的时代,每天每时在上演各自的哑剧,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却又都嗜饮于这一点的甜,为了这点细节的美好,又糊涂陷溺。然而欲醉欲醒,爱情于是成了一片蝶翼,美丽而无法荡气回肠的拥有,它到底是易碎的。
但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于是,依然有人一脚踏入,便失了挣扎的勇气。
古歌里的女子那样震耳欲聋的浓烈之呼: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隔了几千年的昏黄,依然灼伤我们的眼。
而隐忍的现世女子,只是苟延残喘的爱着,只是不肯离开。一如一句句堆叠起来的诗行,早已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丢掉所有的尊卑。只因为,爱上,便溃不成军。世间孽聚,静静地疯。因为离开,难过的是自已,于是甘愿残喘。却不能用尽力气的喊一个爱字。
只要你伸手拂拭红尘,夜一下子便深了。爱情,陷在红尘万丈处。你是否停了片刻?
爱情亦若嗜茶的人,一壶足够清淡半天。香浓苦涩只肯自知,不与人言。朋友为人素简,却不想有一高中同学隔了二十多后的今日向他言词隐约的示意,不知如何是好。说起,于是言他:喜欢一个人,是她的权力。你保持沉默就是对的,不要回信息所谓劝告,也不要回信息杀她个血淋淋。就让她一个人做梦罢,也许她为了这一点甜,甘愿隐忍成颠。这是个暧昧的年代,每天都会有心照不宣的哑剧上演,你就让她在自已的戏里缠绵悱恻去。
因为爱情,有时只是一个人的事。与你不是,与别人却是,这是无以抵抗的哀感。爱情里,从来没有平等。
来时,温暖,缠绵,沉沦到黑暗的深处。然在,辗转反侧,依然微浸苍凉。这是个魔障。你看她(他),并不是因为他(她)英俊或者漂亮,仅仅因为想看,而看出其中的美,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它让你把他(她)一下子就与别人分别出来。
是一声很轻很轻的花绽放的声音,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听到。然而,你只能不动声色的欢喜。
如同清晨的露,滴在手上。明白它的凉透,可是并不出手拯救,也不回避,面无表情的让它自生自灭,直至在阳光下消失。这是芬芳的爱意。我们拥有过这样甘愿低微的爱么?没有,于是我们此生不信有爱情。而它,肯定在的。只是我们没有湖水般的心去绽放这样浅蓝的温柔罢。
天若有情天亦老!爱情不说,如何罢休。呵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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