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塘游学 桥庄逢魔
直到自己有了几分人性之后才懂得吾父的良苦用心,即当我还是童子时便送到了距昭关城几十里外的桃武落经受磨练,而吾兄长却可以长随父亲大人于昭关公干,不过此时稚嫩的脑门本不会顾虑这么许多的,在意的唯有分别时那一抹苦咸的鼻涕和泪水流罢了。
四岁时便可以从一数到百了,还学会了自己名字的正确写法,唯一的启蒙老师是我落户到的蔡师傅——年轻的木匠。第二年木匠摆弄一条刚脱手的条凳,肚皮上豪情的写上了苍劲的“甲年乙月丙日”,原来是要送我去队里的小学堂了。第一次是跟在几位兄长、姊妹身后上路的,好像真的会遭遇什么危险似的。虽然安全的走进了学堂,没想最大的威胁竟是这里的先生。第一次是紧挨着兄长坐下的,以为可以不受其他同窗的干扰了,随后脑壳上清脆的竹竿响和上断断续续的叫娘声果真会绕梁多日不绝的。最后还是同一位姑娘家坐在了一起,没想幼小心灵落上的创伤即将发炎。
我没注意窗外阳光的表情如何,也不觉怎样会惹着了毒辣的同窗,只觉脸上火辣着几条明暗相间的色彩条纹交相闪烁。原来小魔女使的是“鸡爪功”初级掌法“你去死”,这些武术名词也是在中招后才听到的。因为资质平庸的我本没有多少先天的潜能,即使体内真的存在也来不及发挥了,而刚出道的第一条伤疤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下的,只好向兄长求援。没想刚报上二年级兄长的“威名”在小魔女面前便收到了句狠话“不知道我家姊姊也是二年级的?”我开始迷惘了,难道真的没法还击了吗?只有咽下这初道上第一股寒流的侵袭?因为二年级的兄长是永不会胜过同年级的姊妹的,至少在甲年所在的世纪是这样的状态,至于翻身的可能性是万不能草率臆断的。
事后才获知小魔女芳名“紫薇”,父亲在殡仪馆供职,这下才明白为何同样年幼的姑娘家竟懂得如此阴毒狠招。其实殡仪馆是我们一群童子上学的必经之地,以往总是拼了命的远离这儿据说会出鬼的大院。其实可以推断出来的,死人在这一刻是等同鬼魂的。如今更是溜的更快了,不敢落下任一丝的痕迹,因为倘若遇见小魔女是万不能苟活的。殡仪馆前方是条畸变的只会难为小孩的跛脚土路,暴雨过后嬉皮笑脸的模样可以粘住童子的长筒靴,只能赤着脚寻着兄长的足迹才可以走下来的。但前面的急下坡又是一道无耻的伤疤条,因为紧邻的还有臭名昭著的池塘“桥庄”,滑倒、翻滚、叫娘的身影倒像是一群和稀泥的小工,身上的泥巴都结球了。伤疤条通往的是大、小桥庄了,据说这儿的童子极其邪恶,莫不敢与之结交的;再者是此处多狼狗出没,童子大骇。
因此途径此地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得时刻警醒自己,稍一个不留神便送了小命,虽然此时对生命的意义是一无所知的,却知道送进殡仪馆里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至少会碰见小魔女的父亲,定不是善类!终于还是撞见了残忍的场面。
平静的池塘轻松的抖动身上的蚊虫,清澈的水面上唯有几只小个的水蜘蛛随意的划出了几道浅薄的波纹,这一切总不会泛起任一道即使残疾的旖旎的。池塘边矗立的正是大桥庄的“人王”团伙,久闻“人王”天生脑门上印有“王”字标志,今日却没能大饱眼福,或许人家早起洗脸时失了手也说不定的。只见那几位“人种”熟练的手工比画完后,本来相安无事的水面上多出了几具尸体随波逐流。这下那几只不安分的蚊子大大的欢喜了,跳到死寂的白肚皮上翻滚、跺脚,自主创新的念头顿生。一旁的水蜘蛛以潜水知识渊博得到同伴的抬举,此刻却面露不安的颜色,想来大蛤蟆的死虽然减小了兄弟姊妹的死亡几率,但也给了我们池塘里的成员一种暗示,即大蛤蟆死完的那一刻便是我等虫界的劫难之时!自然蜘蛛不会立刻告之同僚的,因为本身的谦逊风格还得保持,另外水族的恐慌可比洪水猛兽来的厉害,至少在“桥庄”的池塘里是这么回事。浮在水面上遍遭蚊虫来回刁难的大蛤蟆此刻鼓起球状的白肚皮,随即摆出的是同样含有“白”的大文豪李白的招牌动作“仰天长啸”,好象真的死得其所了。在我们看来死了便要见到小魔女父亲,后果不堪设想,惟有为大蛤蟆祈福了事。 听兄长说过还有一种被“人王”称做“蛤蟆精”的法力高强,连“人王”团伙也收服不了的,听说有轻举妄动的童子事后患上了一种叫做“蛤蟆气”的怪病,患病的童子得服用蛇胆之类的药物方可解毒。只知道原来“人王”也有蹩脚的时候。
事毕,“人王”团伙连正眼也没瞧过我们一旁的观众,或许我们之中不乏为他们喝彩的。心底只是暗想:如果那蛤蟆是我,我便是那蛤蟆,后果不堪设想的。此后闻“人王”出没的地界莫不鬼哭狼嚎,面面相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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