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又是一个农历4月12日。今日,我已在人生之路走过162000天了。小时候生日,会因得到一个企盼已久的母亲煮的鸡蛋而高兴;成人后生日,我总喜欢默默地回忆自己经历的成功与失败,扬长避短,以祈求更有意义的人生。
前年生日那天,和朋友聊天时聊起生日。朋友说,记着生日给母亲打个电话问候她。当时我不知何故,后来从一篇文章里找到答案——儿女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身为母亲的我,清晰的记得生儿子时差点闭气的感受。想来也可笑,儿子胎位高,早两天破水,羊水流失太多,难于生产。我担心儿子安全,请求医生做剖腹产。紧病慢大夫,医生还是等着我艰难的生下了儿子。几乎每个人,都要经历母亲十月怀胎,十几年的养育才能成人。这中间母亲得付出多少?
时至今日,我那83岁高龄的母亲,瘦得一把骨头,眼睛耳朵都不好用,走路也大不如前有力,但是还时时惦记着儿女孙子们。前天我回去给她一点零花钱,她又要我拿去给我正在看眼病的舅母,又要给正盖房子的大姐,询问二姐的病情,还问起外孙们的婚事等。多么伟大而无私的母爱,不由我忆起母亲艰苦勤劳的人生历程。
1923年农历12月17日,母亲出生在世代农民家庭。姊妹4个,一个哥哥两个弟弟。我三舅出生不久,外公就去世了。为了养活儿女,外婆和一个河北逃难来的即后来的外公组成家庭。本来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又陆续添了两个舅两个姨四张口。外公又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作为长女的母亲,经常和外婆给人家洗衣、纺线织布等,大舅给地主当长工。大舅成人时,又给了他没孩子的大舅当儿子去了。有一年天大旱,面临饿死,外婆忍痛把小舅送给别人了。
母亲18岁嫁到临村,不久丈夫病死了。就因为母亲是二次嫁到我家的,本来身为大嫂的母亲,家里有了婚丧大事,不能出现在重要的场合。三个婶婶尤其是二婶以此欺负母亲,炫耀自己。母亲回忆起这件事,总流泪叹息自己跟人不一样,这是母亲的错吗?为什么要她尊严受辱?
和我同父异母的大哥一岁左右,他母亲病逝了。母亲嫁到我家就担起抚养大哥的任务。后来有了我二哥和我两个姐姐(由于贫穷和疾病,我二哥前面和我前面还有两个男孩夭折了)。父亲兄弟四个,成家后十几口人一起吃饭劳动,后来二叔去做壮丁,四叔去甘肃工作。二婶游手好闲,四婶因四叔工作挣钱,更是自作娇贵。所以只有从小受苦的母亲成为家务活的主要承担者。由于母亲还要偷偷照顾舅家,所以经常受到大家的不公平的欺负。可怜母亲苦水只往肚里流,白天无处诉说,晚上做梦总是和人吵架,大喊大叫起来。这病一直持续到几年前。尽管后来我问医买药给她治,还是治不好。也许是年龄大记忆力衰退,那些痛苦的往事淡化了;也许是老天发慈悲,让可怜的母亲晚年安静一些。不管什么原因,我都觉得庆幸,母亲晚上能安静的睡几个小时是很幸福的。
旧社会缺吃少穿穷怕了,母亲养成了拼命劳动的习惯。听母亲讲,我一岁多时,婚后不久的大嫂,说自己有心脏病,不能干活。大嫂在家看护我,母亲去田地干活。那年初冬,母亲穿着胶鞋,天不亮去东边十几里地,拾棉花枝上零落的或掉在地上的棉桃,天黑借着月光回家,两头不见太阳。早晚地冰冻时寒气刺骨,中午太阳出来,化冻的胶泥粘在鞋上更是行走困难。背着沉甸甸的棉桃回到家里,就起不来了。但是为了生活,第二天又硬撑着拾棉花走了。
(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薄云残雪]于2006-5-9 20:33:2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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