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月28日。下了去年冬初至今的第一场雪。
出门上班时,看得见人家房屋顶上一层薄薄的白了。
冰冷。不习惯打伞,不习惯娇贵着自己。
没有纷纷扬扬,没有鹅毛,更没有大如席,下得一点也不华丽。只是结晶的小颗粒,落在地上,杳然不见。只有雪粒打瓦的声音,在春天的门外喊报到。
整个冬季自己一直在预想。
预想着一个琼装玉砌白雪不化的世界。
是幻想那白,那纯,那柔和,那一份绵软松沓,或是自己对某种单一与纯粹近乎偏执的向往?
冬没有了雪,像打着赤脚走路,会让季节变得空空,了过无痕。
可是现在,有种约会迟到的感觉。
还有,还有……
在自己情感盘旋挣扎于低谷太久将要另一种形式升空的时候,在春天抽枝萌芽的时候,上天却安排了这样一场不伦不类零零落落的冰冷的雪粒雨。既造就不了皑皑雪景的大气候,为何还要这样来几声带嘲讽意味的哂笑?
(二)
中午十二点,他打来了电话。
莫名失踪四十七天,无法联系。不停地网上留言和拨电话。永远是没有回音和“你拨的电话已停机”,焦虑使我变得不识自己,不是自己。
不知居住地,只要一方愿意,便可以选择永久消失。寻找可以执意,只是执意便失去了意义。
四十七天前,一直在恋着他的清峻孤绝和忧伤。
还有他爱自喻的齐膝大雪般的纯洁与深情。他说我们之间谁放弃谁谁都会后悔。
现在是,我,在念他常给我念的海子的那首《黎明》:
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干净净
归还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
我寂寞地等 我阴沉地等
二月的雪,二月的雨
泉水白白流淌
花朵为谁开放
永远是这样美丽负伤的麦子
吐着芳香,站在山冈上
……
(三)
他是一个怀抱月亮的人。
跟他在一起的我,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虚幻的月光下。
他找不到自己的太阳,也不会给我以温暖。
其实,我明白。我是一个有智性没知性的小女人。
只是,只是……
在自己要走出这一场白雪情结,卸装踏入春风吹花木美的暖阳春日时,为什么要来这样的一个电话,为什么要来一场这样冰冷的雪粒雨?
弋碧于2006年2月28日
-全文完-
▷ 进入弋碧我心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