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絮向前的脚步停住了,她被程贺春的一脸寒霜骇住了!
眼前的这个程贺春是多么陌生啊,那拒人千里之外的严酷,让柳飘絮感到阵阵寒流涌动。柳飘絮那初见程贺春时的欣喜在一瞬间被那寒流冲得不知所踪!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没了呼吸。
“你不是要见这个人么?怎么见了反而没话说了?”道士打破了僵局。
柳飘絮楞楞地摇摇头,后退了几步,无声的泪水滑落腮边。
“为什么?为什么?”呜咽着,柳飘絮终于吐出了这句憋了许久的话。
“没有为什么,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程贺春的语调是冰冷的。
“说得好!”道士大喝了一声,脸因为激动而涨红了。“听到没有,没有为什么!你还不醒吗?”
她听到了心碎成一片片时发出的“喳喳”声,看到了老父亲落进万丈深渊时那飘动的身躯。她闭上了眼睛,凄凉、绝望、悔恨,恨的浪潮一阵阵地冲击着她的心房。
“希望你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魔咒,程贺春就是她的催命阎罗。
道士早就气得七窍生烟,在太师椅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边喘,一边翻着白眼。
“混蛋!”他骂道。
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这个火暴的脾气依然没改啊!程寒山暗暗想道,不由得也为自己的杰作而沾沾自喜。
好象看着别人痛苦就是他程寒山最大的享受!
“哈哈,这位姑娘,既然小儿已经给了你明确的回答,就请你离开吧。”程寒山冷漠地开了口。
柳飘絮是个不善言语的女子,到此时才看出来老父亲将她终日藏在家中是不明智的。大自然造就了她如水般的柔情,但也使她缺乏与人交流的经验。
柳飘絮没有挪动脚步,伸手把腰间的玉萧拔了出来。那玉萧还是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笼罩着柳飘絮的面容,一片圣洁!
萧声幽幽,似风儿吹过花间,满含幽怨,落英缤纷,飞落在眼前,随流水飘荡而去,白衣如雪,鬓发早染霜,一世孤独,惹得恨意满腔。萧声中包含的怨刺透了世人的冷心肠,道士面带寒冰,眼中却似有泪光闪现。
“流水落花本无缘,何必强求苦纠缠。只为情字难参透,魂消梦断有谁怜!”和着柳飘絮断肠的萧声,道士凄凉的歌声,二人皆是泪流满面。
程贺春茫然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物,也许他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他的一具躯壳而已。
“我们该走了!”道士站起身来,“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已经做了。多留无益!”
道士摇动手腕上的铜铃,玉萧似乎极为不情愿的发出白光,将柳飘絮包裹起来,最后又依前面方法,道士将柳飘絮收入袖口之中。
“路兄,还是让小弟款待一翻吧,也好叙叙别情!”程寒山见道士要走,自然少不了一番惺惺作态。
“哈哈------离情别绪那堪言,你辈何来真情感。人心早已做兽心,空留皮囊在人前。”道士歌罢,化做一阵清风而去。
程府门前,一个身着红衫的小男孩笑吟吟地看着从府走出的道士。
“明灯道长,久违!”别看这孩子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这话说出来却是相当老练。
明灯道长笑道:“小鬼,你来了?”
男孩不喜欢明灯道长称呼他“小鬼”,撅着红红的小嘴,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每次见我都叫我小鬼,我难道没有名字吗?”
明灯“哈哈”大笑,“小鬼就是小鬼,道爷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你不高兴听,道爷不勉强。”
“我有名字,你要叫我的名字—战童。”小男孩战童涨红了脸。
别看明灯道长这么大年纪,却是和孩子一般的性情,“道爷偏不叫你战童,道爷偏叫你小鬼,怎么样?”
战童气得鼻子冒火,可拿明灯道长也没办法,“道长你为老不尊啊!哼!”
明灯道长却只管笑,不再理他了。
别看明灯道长走路不太方便,一瘸一拐的,可速度倒是相当惊人,只见他脚步蹒跚,一会却已经走出了仙霞镇。
战童紧跟在他后面,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二人来到仙霞镇外的一座山前,这座山正是柳飘絮父女逃命时奔上的那座山,在这里柳飘絮的父亲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二人来到那悬崖边上停了下来,明灯道长站在悬崖边,沉默不语。
“道长,你要办的事情已经办了,那我们之间的约定怎么办?”战童在后面说了话。
明灯道长听见此话,沉吟片刻,猛地回转身来,仰天一声长啸------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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