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写作与思虑的状态的关系可以说是颇为密切的。
许多作家都曾撰文描述他们最为惬心顺意的一种写作状态,那时思维饱满而有张力,情感充沛,感觉有许多话要说而澄明的心境又为这种诉说的欲望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然而这种状态存在的几率正和灵感的产生一样可遇而不可求,有时,我们努力想营造这样的一种状态,可是奈何思虑并不配合,她是这样的萎缩不振,这时就需要借助外在的刺激了,于是有的人抽烟,有的人喝酒,有的人则饮茶,品咖啡,这种种的行为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使思虑保持在一种亢奋的状态。
曾经有一位女作家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做“激情使我拿起了笔”,确实是这样的,每一个热爱写文章的人相信都会认同她这句话,因为文章不是无情物。
为什么有的文章写得很好而有的文章写得不好?又为什么即使是同一个人所写的文章也会出现水平参差不齐的情况呢?我想,这除了与对材料的占有和对所写事物的把握程度有关外,最重要的就是在写之时是否有情。
这个“情”字我认为就是中国古代文论里所说的“气”。孟子说他“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于是我们读他的文章常感气势非常,沛然无人能御,这说明他写文章之时是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很懂得文章要在情绪饱满的时候写出。
但是这气如何培养呢?苏辙的做法是遍访名山大川,从名山大川中摄气,这其实也是寻求外在的刺激,跟现代人的抽烟喝酒无异。
上面这些行为好像隐伏着一个意思,那就是情是不能持久的东西,须不断地培养。于是又回到前面的一个问题,文章之作为何会有优劣?(撇开思想方法和写作技巧不讲)
这其实就涉及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写作态度。
有的人在写不出时他就不写,而是去“养浩然之气”,但是有的人写不出了,他还要硬写,这当然不是说硬写就一定写不出好文章出来,中国古代文论里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因情生文”与“因文生情”。“因文生情”是说作者在写作过程中感情突然受到了所写文字的激发,从而写出有感情的文字出来。
这就是说硬写有时也是能写出好文章出来的,但是几率很小。
但是真正严肃的作家都是提倡写不出就不要硬写的,因为这对作者本人来说毕竟也是一种颇为痛苦的写作状态。我曾经借用“便秘”这个意思而赋予“文秘”这个词新的含义出来,我是认为写不出硬写的那种状态是与便秘颇为相似的,所以叫“文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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