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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5)影子天使

发表于-2006年05月04日 中午2:51评论-0条

前面是一片树林,黑忽忽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翠俏紧紧地拽着他的手,生怕一不小心撒开就会再也找不到了。

终于有了和他们一样的勇气,她决定逃跑。

出来时是出奇的顺利,父母都已经睡熟了,哥嫂累了一天也早就香梦沉酣。

她暗暗庆幸,也许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庇佑她们也说不定啊!

黑暗—她并不害怕,她怕的是自己失去这一时的勇气,也许什么时候她会退却。

还好她们没有听到有人追来,但是也不敢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因为只要没有走出太行山,那就不算安全。

正当二人在庆幸没有人发现她们,更没有人追赶时,突然间如天兵降临,一片明晃晃的火把出现在二人的面前,“死丫头,你要去哪里?”一声大喝,老茂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出现在翠俏面前。骇得翠俏慌忙撒开了他的手。

“妹妹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情!让我们老赵家的脸往哪里放啊!”哥哥一见她就指着她鼻子骂了起来。

“翠俏啊,你一向是最乖巧的孩子啊,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唉!”娘的唉声叹气让翠俏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嫂子也一改往日的温柔,冲她骂着:“怎么能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啊?”那副轻蔑和绝情的样子,让翠俏心似刀割。

“把她点天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留在世界上干什么?”“对,把她点天灯!”“对---”“对啊---”一声声愤怒地谴责,一声声绝情地呼号,竟全都是来自她平时最亲的亲人,最要好的邻居,最尊重的长者,最喜爱的小辈。

翠俏的眼泪流了下来,一滴滴地掉在亲人们的心上,可这也感化不了他们铁一般坚硬、冰一样寒冷的心肠!

翠俏被这群面露残酷、心如坚冰的人推推搡搡地来到了桃花镇的祠堂前,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竖立起了一根高高的柱子,最上边横着一根粗木。

翠俏认识那个柱子,那是桃花镇上惩罚犯族规的人而实施的一种酷刑——点天灯的刑具。 

那本是解放前使用的酷刑,现在早就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可今天这已经是腐朽黑暗象征的魔鬼,又一次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孔,要去吞噬一个无辜而弱小的生命。

天露出的是惨淡的光,顷刻间一声声闷雷滚动,电光无情地撕碎了天边的落幕。翠俏在凄风苦雨中默默忍受着,她恨着父母的无情,恨着兄嫂的无义,恨着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见了!

如果亲人们的谴责和绝情她还尚可忍受的话,那他的临阵退缩就是可以杀死她的钢刀!这个她爱着的男人,居然在她危难的时刻失去了踪迹,任凭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被人们唾弃着,甚至遭受到最残酷的惩罚——点天灯! 

翠俏被人们用惨白的纱布重重地裹了起来,直到裹地密不透风,接着有人在纱布上浇上了油,那是为了让燃烧更快些,更猛烈些。

翠俏没有挣扎,任人摆布着,这些残酷的魔鬼并没有裹紧她的面部,让她露出了眼睛和鼻子。翠俏想:“难道还要让我看着自己是怎么燃烧起来的吗?让我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毁灭的吗?为什么这般残酷啊!”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不忍再看父母和兄嫂那陌生的面孔。

她之所以不挣扎,是因为她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如此多的似吃人魔鬼的“人类”?

“哀大莫过于心死”,一个人心如果死了,那她的躯壳就已经不重要了!

被重重包裹的翠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人们愤怒的目光盯着她,恨不得用他们锥子般的目光一下子就让她万劫不复。

族长—这个曾经是个可亲的老人的族长,当众宣布仪式开始,人们纷纷跪拜在祠堂前念起了不知所云的咒语,一片“呐呐”声在祠堂上空飘荡。

不知念了多长时间,族长枯瘦的手指了指两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示意他们把翠俏吊上那高高的柱子。

两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把翠俏麻利地头朝下吊上了十米多高的柱子,翠俏在高高的柱子顶上来回摇摆。谁也看不到了翠俏的脸色,他们也不在看,只是虔诚地跪在尘埃,念着那似乎是忏悔的咒语。

族长面色凝重地宣布:点火!

火光映红了翠俏的脸,虽然她在柱子顶上摇摆着,尽管这种头朝下的感觉让她觉得胸部像堵着什么一样难受,但在火光中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解脱了,解脱了!”她默默地念叨着。

“呼 ”一声响,浇过油的纱布一接触火,立刻就着了起来,顷刻间被包裹着翠俏就成了一个火人------

在那最后的时刻翠俏闻到了一股清香------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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