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梦里，我再次回到我的边城。

——题记

【艰难的旅程】

一路辛苦奔波，领略的不是风景，而是经历的过程，一个抵达梦里故乡的过程。

30日，还是在凌晨，我哒哒的马踢声将我从梦中惊醒。远去的马匹不在，是一种念想趋势我披星戴月赶在去边城的路上。

因与表弟结伴，便选择汽车为交通工具。澧州没有直接到边城的车，赶到达边城必须要先到达吉首。从澧州赶到柳城的时候还不到八点，折腾了几个回合，方才知道去吉首的车站已经搬迁到汽车南站，而不是汽车总站了。一天一趟七点半的班车已经开走，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挤上开往湘西一个叫三角坪的小镇，听说那个小镇离吉首只要三块钱的路程。

山路崎岖颠簸，坐的位置不佳，身体十分的疲倦。但想到白水此刻就在边城，心里不觉得亮堂起来。

“若是在拥挤的人流里听见白水的声音，我们不用相约，就能在万万人中自然相遇，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我在起程之前给刀客留信息。刀客只是笑，不理会我天真或者接近幼稚的浪漫。

或许，这次再去边城，与白水的湖南之行有关。我不想知道白水一行有多少人，我只想有一种偶遇。就那么轻易遇见。

一路想很多可能遇见的场景。

“他穿的还是照片里那件短袖套头衫吗？是不是真的很黑啊，呵……”

“他身边的夫人好看吗？是一个玲珑女子吗？”

“他有没有灿烂的酒窝、爽朗的笑容？”

“他真的就在边城吗？”

终于，还是忍不住，对一行的君和表弟说了白水也可能在边城的事情。我以为会遭到他们的笑骂，没想到君却说：“那么多人，你若真能遇见，那就是你们的造化了。”

有的时候，近在咫尺的悬念也是一种美好，更是一种幸福。

新开凿的常吉高速公路还在紧张的工程阶段。一路满是灰尘，山道弯弯，山路坑坑洼洼，根本无心欣赏行走的风景。

偶尔开了车窗，让大把的风拥挤进来，飘落的花瓣迷了旅人的眼睛，多少也弥补了旅途的颠簸和劳累。

五月本是山花烂漫的季节，白色的槐花开得最为普遍，槐花并不美，花香与香樟的味道是一样的，风吹送过来的时候最为浓郁。风再大一些，尘埃落定以后就是落英缤纷的气氛了。惟有那脉脉含情的金银花，随处开在行人的视线。

远人的眉睫近了，家乡的金银花也该上了青藤，缠绕在树枝丛中。但山野的金银花藤，会一直缠绕到我的边城……

汽车停停走走，上面的人上上下下，我昏昏沉沉。下午两点多才到那个叫三角坪的小镇。

那哪是什么镇。只是一个三岔路口，人烟稀少。问了唯一一间杂货铺的老板，指引我们上了一辆机动慢慢游，开往晨溪县城，而晨溪距吉首还有八十公里的路程。想想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吉首，今晚能否到达边城？一行的人叹息行路的艰难，一站一站的往前挪，真是不易。话说好事多磨，但去边城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吗？对于君是初次的临近，对于我，除了一丝暧昧的诡异，更多的是回到故乡的感觉。那里有山有水，而我的第一故乡是平原，离山很远，澧水虽然从家门前淙淙淌过，但没有凤凰飞过，渡口也没有一个叫翠翠的女孩子。

那种交通工具，在澧州十年前流行过，但现在几乎绝迹了。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工具行路，将好价钱，艰难上路。上了车，才发觉开车的人是个残疾，我说车怎么开得那么艰难，速度慢不说，油门长期熄火。

那人还算热忱，把我们直接拖到晨溪开往吉首的车上。再次上汽车的时候，已经过了四点。

运气还是不好。因是中途上的车，位置依然在最后一排。儿子依然没有座位，却机灵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歪歪扭扭挪到吉首，花了近两个小时。

吉首车站已经很热闹了。湘西旅游黄金周车辆多，车价也抬高了。费了半天口舌，还是没有把价格压下来。而同车的其他的人，明明比我们每人少了三块钱。

估计赶到边城的时候要到八点了。那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天色已黄昏，窗外下起了小雨。

【明灭若灯】

我的边城，这次我选择夜晚悄然潜入你的腹部。

山野的夜晚空气湿润，下了雨的空气更加潮湿清凉。开了窗的夜色更加美好，天空没有亮光，雨丝只是一种感觉。而山间错落有致的住房，灯盏荧火虫似的，聚集在山底，次第升到山腰，高处偶尔有星星点灯似的光亮。车开到近处，那些灯盏的光亮是从高高的红红的灯笼里发出的。

这山城的灯依然是千年前的灯，它们真的等了我千年？闭上眼，一泻而下的光华在心上层层铺展开来，仿佛洗却了千年的风尘，点亮了夜晚雨后的积水。

沱江的水，在灯的的亲临下，在雨水的抚摸下，动荡而宁静，起伏而平和，温柔而美丽。我的梦，在心里那个遥远的角落，终还是亮起了温暖美丽的光芒，尽管那是一许久不曾擦拭的灯。

下了车，并不急于寻找住宿的客栈。沿青石铺就的路走，便见古城墙边有很多卖莲花灯的小地滩。真想在夜色的沱江上放逐自己的愿望。其实，无论是白叟或是黄童，都可以抛开烦嚣一尝这古老的民间风俗。只需1元钱就可以送出5-8个小莲灯，在乌黑的江面上闪动着莲灯盏盏。每一盏莲灯乘载着一个美丽的祝愿，每一次的闪动跃现了一张迷人的笑脸，这是沱江的魅力所在也是边城的魅力所在。

夜晚的沱江是安静的。江面上浮动了一层轻薄的雾气，烟寒笼水的迷朦景象为古城增添了一份神秘。两岸古老的吊脚楼在夜晚的江边显得格外宁静安然。她已习惯了各方的游客，谁也打扰不了她在山城中伫立。这样的景致让我想起了沈老笔下的翠翠，翠翠在那呢？翠翠有没有点一盏灯火迎接我的到来？

沉思的时候，径自扒在那座石桥上，看满江的莲花灯在水面明灭。明灭的还有边城人的美好与希望，及其我的梦想与向往……

明灭若灯。山城人以那样的方式迎接客人的到来。

【廊桥遗梦】

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我还是决定回到虹桥那里。那里有我上次光临的网吧，那里有我曾经遗留的梦。一个精致的梦。

边城新、古城就那么大，因下着雨，坐上了去古城虹桥的公交车。

边城的公交车是那种旅游点观光用的观光车，电动的，不是一般城市的大巴公汽。随叫随停，行使自由。

坐车的人并不拥挤，秩序井然。

说是虹桥，不如说是一座廊桥。这座廊桥是以旧桥墩为基础，上面重新建了一个廊桥商场。中间可以走行人，两旁是卖旅游品的商店、茶楼、烧烤店，热闹非凡，下雨的夜晚也不例外。

那里有边城人千前的《廊桥遗梦》。那千年的梦景，从开满蝴蝶花的草丛中，从千纵横交错的青石路的尘埃中倾泻而来，关不住的歌声从桥小飞出来……

沱江水从桥墩下淌过，桥下拐弯“回龙深潭”为廊桥又增添了几份神秘与美好，周围吊脚楼，夺翠楼，就是不见我梦中的烟雨彩虹楼。

其实，生活中本没有那么多的美好和风采，是我们渴望的心将梦幻化成为温暖和美丽。于是，很多日子我放任自己，在梦挣扎和流淌。现在，如果我能把许多美好的梦结束到这里，我不会遗憾。

有许多的东西稍纵疾失，梦亦如此。但廊桥依旧，虹桥依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