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爱已失控(九)蒜叶

发表于-2006年05月01日 下午6:09评论-0条

太阳毫不吝惜地燃烧着它的热情,走在大街上,水泥路白晃晃地直扎人眼,两旁的树都耷拉着树叶,灰头灰脸的。我没有象其他女人一样打着伞,让阳光多点照照我吧,让我长期躲在阴暗里的心晒一晒,感受一下阳光的豁达与温暖。

一个穿灰衬衣的身影掠过我的视野,是他,谭宇光,我的心猛地一震,他胡子拉茬,低着头,样子有点沮丧,我想追上去,但双腿发软,红红绿绿的车从眼前飞驰,他一下子没了踪影,风从四面卷来,吹乱了我的卷发,一个半圆,又一个半圆,牵牵绊绊,和着汗水,粘在了我的脸上,心虚得如空谷,不知哪里来的一窝蜂,“嗡嗡嗡”地乱了起来。

拖着疲软的双腿回家,保安小程站起来问好:“陈太太,回来了。”“哦,你好。”我牵了牵僵硬的嘴角。小区里那棵硕大的凤凰树正开着花,簇簇团团的红色的花朵,象火一样地燃烧,蔓延了整棵树,直蔓至天边的晚霞,那一池平静的湖水无端地被吹皱,粼粼地泛着无边的思愁。

推开门,辉解开围裙迎了上来,“来看看我给你做了些什么好吃的。”我机械地走到了餐桌边:红黄绿白,有松子玉米,红烧猪肘,上汤白菜......都是我平常的最爱,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怎么样,面试成怎样?”辉一脸的急切。

“哦。”我猛地想起今天是去一家广告公司面试的。

“怎样了?别愣着。”

“哦。”我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着,我对那个高高瘦瘦的经理说:“那个浅云阁的广告是我做的。”他微微地笑了笑说:“那个是做得不错,只是你年纪大了,你知道的这一行,年纪的增长会抑制你的灵感创意。”

“可是我有过很多成功的个案,很多都是琅琅上口,妇孺皆知的。”我递上我那些成功的个案。

他皱着眉头拿过,翻了翻,眉心渐渐地舒开,说:“那你就试试吧,下个月一号上班,试用期一月。”

“哦,成功了,我下个月一号去上班。”我说。

“太好了,我早就知道你是行的,看,我早就准备了一桌美食来庆祝了。”辉猛地抱起了我,在客厅里转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转了起来,我卷入旋涡的中心,不知将抛向何方。

“吃多点,莫语,你瘦得多可怜啊,别人会以为我这个当老公的虐待你呢。”辉夹了一块猪肉入在我的碗里,“来,以形补形。”

“你想我变成猪呀。”

“就算是猪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猪。”

我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只是......辉,那经理答应得很勉强,他说试一下,我想,我的广告生涯也快要寿终正寝了。”

“没那么快,别看你脑袋小,里面装的鬼点子还真不少,就象地下水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地下水都快抽到地表下陷了,老实说,我现在没那么自信了,一想起那些象茺草一样疯长的新人,我就......”

我停下了筷子,几乎快吃不下饭。

“别这样,莫语,到时真不行了,就转行吧,先去旅行一段时间,再考虑做什么好,多尝试一些新事物,你平常不是很喜欢日新月异的吗?这么轻易就垂头丧气,不象是我的莫语哦。”

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别想那么多。

躺在床上,辉的手习惯性地握紧我,传递着他身体的温度,黑暗逐渐模糊起来,哪里来的迷雾,越聚越多,将我团团围住,这是哪?凉嗖嗖的,辉呢?转过身去,辉已不见。我大声叫他,却传来山谷的阵阵回音,满眼的绿色,丛生的茺草,是山。空旷得心都发虚,有小溪淙淙的流动的声音。前面是个洞口,几丛花在洞口舒展着柔曼的叶子,硕大的喇叭形的花倒垂着,纤细的花蕊从喇叭中伸出象吹出的一个美丽的音符,美得象仙境奇花,我俯下身深深地闻了一下那音符,一股说不清的香味直闯入我的身体,我飘飘然,仿佛腾云驾雾。我猛地一震,这是曼陀罗,全身有剧毒的植物,其花尤为甚,少量可做麻醉药,吸入过多便成强劲的迷*,天!我刚刚吸入那么多,我开始迷糊了,突然从洞里跑出一只狐狸,黑色的皮毛浓密得象绸缎,它一把抱住了我,眼睛象x光可穿透一切,我大叫,用尽力气推开它,没命地奔跑,它在后面穷追不舍,还大声叫:“亲爱的,别跑。”天哪,狐狸还会说人话,真是见鬼了,它猛地从背后将我扑倒:“别跑,亲爱的,你一直不是很喜欢我的吗?”天哪,我怎么会喜欢一只狐狸,我拼命推它,可它却越抱越紧,我根本就动弹不了,它伸长了嘴巴要吻我,我马上别过脸去,却看见小溪里的倒影:一只火狐与一只黑狐抱在一起,那火狐的尾巴很漂亮,象一支火把燃烧着的火焰,我大叫:“啊!”

从床上猛地坐起,一抹,一脸的冷汗,是梦,好在是梦,只是这梦是那么清晰,又象真的一样,火狐?那火狐的尾巴,我突然想起那在一家很怪的小店买的那条火狐围巾,那很怪的老妪说那是罕有的火狐的尾巴,自从我买了那围巾以后,就发生了很怪的事情,我居然会跟一个陌生人上床,还爱上了他,我根本就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就算是爱了,也不一定会有性,我居然......至今还在痛苦的深渊挣扎。

打开衣柜,我看见那条狐狸尾巴在黑暗中发着诡异的光,不祥之物,我提着它,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把它丢在楼梯口的垃圾桶,关上门,轻轻地吞出一口气:好了,一切都会过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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