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当我拥着柳柳走进本市最豪华的宾馆时,还没有觉出这是另一个故事的序幕。柳柳是我的情人,这个青春四射的女孩,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彻底俘虏了我的心。
接下来发生的事似乎顺理成章,我向妻子雅心提出离婚。我说我想要一个孩子。我知道这是雅心的死穴。我原想雅心一定会大喊大叫,骂我陈世美,可结果并不是这样。雅心只是淡淡地说,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天,我和雅心去办手续,出门时才发现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这被作家描绘的美不胜收的景色却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当我拿着那张和雅心由爱人到陌路的证明走出办事处的大门时,却没有感到原想的轻松。说心里话,雅心虽然平时个性较强,有时爱占上风,但她是真的爱我和这个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说雅心不能生孩子,只是我费尽心血终于找到的一个生硬的借口。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我摔倒在地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秒,我感到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趴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我看到周围挤满了车,车上冲下几个人,却不是来扶我,这时我才发现,雅心一脸痛苦地躺在不远处,血流了一地。
我的脑中几乎成了空白,待有人提醒我签名时,我才知道我们已经来到医院里。主治医师一脸凝重的望着我,说,要截肢,请签个字吧。
雅心被推进手术室,我这才感到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雅心当时推我一把,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应该是我。想到这里,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在手术室外边不停的来回走着,我想,我得给雅心的父母打个电话。
雅心是独生女,你可以想象得到雅心的父母知道此事后的心情。十分钟后,俩位老人匆匆赶到医院,我不敢把离婚的事说出来,只说有点急事,不小心出了车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位老人从我的神色中看出了不祥,一丝悲伤轻轻掠过老人的面庞。雅心的母亲拉着我的手说,孩子,我能承受的了,告诉我小雅心怎么样?
我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们推着小车慢慢向我们走来,当俩位老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我看到他们山洪决堤般汹涌而出的泪水。
整整一个晚上,我和俩位老人无语地守着昏迷中的雅心,一直等她醒来。我猜想,雅心醒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对着妈妈哭诉我的不忠,然后给我开一个家庭批判会。但这次我又错了,雅心慢慢地睁开眼又闭上,嘴一张一翕地半天只挤出两个字,雅心说:伟……车……我的心里针扎似的痛。
我终于觉出我的离婚是一个多么幼稚的行为,我回单位请假,我要用行动证明我的忏悔。匆匆赶回医院,看到的却是一个空床,护士说,雅心坚持要转院,并转告一个可能找她的男人,她不想再见到令她伤心的人。
我能感觉到当时的窘态,低下头,逃也似地跑出医院。
我打开关闭了几天的手机,想听到关于雅心的任何一个消息,但我失望了;我又试着给雅心的朋友打了几个电话,但除了他们对我离婚的惊奇,我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机铃声骤响,我抓起手机,听到的却是柳柳的声音,柳柳有点失态的问我死哪儿去了,为什么总关机,我想解释却不知从哪里说起,索性对她说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我关掉手机,开始马不停蹄地奔跑于市内的医院,但结果总让我失望。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在梦里,不然,刚动完大手术不几天的雅心怎么会不在医院里?
疲惫不堪的我又来到雅心母亲的大门前,冷眼相视的“铁将军”似乎在告诉我不会再有奇迹出现。我一屁股坐在门前的水泥地面上,一时间脑子里空空如也。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我坐在曾经和雅心共诉爱语的床上,望着电闪雷鸣的夜空泪如雨下。我看着写字台上雅心为我买的电脑,想起再没有人在我写作时端上一杯热茶,更觉凄凉。这时,我无意望了窗外一眼,惊的从床上忽的站起。我看见雅心捧着一个玻璃盒子,站在雨中。我冲出屋子,想把浑身湿透的雅心叫进屋里,但她却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雅心说,她捧的是我们曾经的爱情,只是现在已经被大雨淋湿,淋湿的爱情需要阳光的普照,但现在已没有太阳,爱情会在永不停息的风雨中发霉腐烂。我说不会的,我会给你爱的阳光。但雅心却不理会我,转身要走,我疯了似的要去拉雅心,却被一块石头绊倒了,我大声喊:雅心,不要走,不要……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想梦中雅心的话。我终于明白,我的爱情正随着雅心的不辞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再也照不到淋湿爱情的那场雨了。
我用曾经与雅心同眠的被子蒙住全身,我不让黑夜听到我的哭声。
本文已被编辑[吟媚]于2006-4-30 17:00:0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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