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到二郎山脚下,一位老人在场子里表演的驯猴,就立刻吸引了我们的眼球。
小猴子穿了件连衣裙,绿袖红衫的,显得滑稽可爱,只见它用两只小爪子拉起一个木制的精巧小车子就跑,另一个猴子见状就蹦上去,它们两个力量相当,拉车的猴子也是瘦胳膊细腿的,哪里承受住这种苦役,一个招架不住,车子翘了上去,它扔了车子就跑,在人们的哄笑声中,老人的皮鞭雨点般地落在猴子身上,在空气中发出“咻咻”的声响,猴子被抽的蹦跳着“唧唧”的叫,一双小眼睛流露出无尽的凄惨、哀怨,多像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啊,我们都忍不住心痛起来,纷纷伸张正义:“别打了,猴子多么可怜啊!”
“猴子狡猾,不打它学不会本事呢!”老人面对大家的责难,很尴尬,眯着眼笑得很不自然地给人们解释着。“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猴子练到这种程度,每天要挨多少鞭子呢?为了我们的欣赏和欢笑,猴子遭受了多少人类给与的非人的灾难?
猴子又开始做数学题了,当它把得数准确地递给老人的时候,围观的人都报以热烈而信服的掌声,然后猴子又在老人鞭子的指挥下,在一个绳子的牵扯下开始骑车子了。精彩调皮的动作,惹的人们一阵阵地爆笑着。
起初我不解,猴子骑车子时,老人怎么还要用绳子拉着它着呢?再想:那是提防猴子趁机逃跑,如果一不留神,猴子撒腿就会逃之夭夭的,一旦离开这个受苦之地,钻进林子里,谁都追不上的。
“不打不成器”,“棍棒之下出孝子”,这都是过去传统的教育孩子的方法,因它的残忍且只能伤及皮肉,而不能触及心灵,早已成为过时,而现在却被老人沿用,难怪有旅客们,尤其是那些年幼而善良纯真的孩子们要愤愤不平了。
诚然,猴子是所有动物中最聪明最灵性的动物,敏捷而机智,它们的领悟力和模仿力都很强,深受人们喜爱,但它们毕竟是动物,不具备人的头脑和思维,况且和人是两个世界里的两类,怎么能强迫它们去费劲地做一些人类才有的行为?如果不是每天一顿顿的鞭子教法,和一遍遍无休止的强化训练,它们怎么能领会那些高难度的人类所作所为?苦了猴子!试想如果让人类去学猴话,懂猴语,去做猴子的攀缘等动作,不是也一样难么?
人与自然互不侵扰,和谐相处该多好!
想到此,我不禁替猴子们悲哀起来,那个刚换下来的年老的母猴,此刻正被绳子拴着在树上喘气歇息,它在抓耳挠腮的同时,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关注正接替它在场子里表演的小猴子,周围激动喧闹的气氛丝毫也没有感染到它,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远处,眼神是那样专注和神往,我随着它的视线望去:西面有个用石块堆积起来的猴山,一群大大小小的猴子在山上和栏杆上,欢快麻利地跳上窜下的,争抢游人送过来的水果点心,边吃边叫,兴奋而清脆的声音和着人们的逗弄声一阵阵地传过来,我不知道身边这个猴子在想什么,如果它也有思想,它一定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它一定在羡慕伙伴们的洒脱和快活,为自己受拘禁还要挨打学艺的遭遇而辛酸。
可是猴山这个场地毕竟还是狭小了些,几块早被磨得没有棱角的石头,怎能和陡峭险峻的高山大石相比,污浊腥臊的气味,怎么能和天高云淡的广袤大森林里清新爽净的空气相比?况且四周还围了高而结实、严密的铁栏杆,任猴子攀爬的本领多么高超,它们也爬不出这个硬性圈定的天地的,只能终身为囚了,对于生性活泼好动的动物来说,是多么残酷的安排,而不幸的命运是从他们离开山林就注定了的。
此刻我仿佛看到它们的同类,在广阔清静的森林中奔走跳跃,无拘无束地享受属于它们世界的宁静和舒适,没有人胁迫它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游戏打闹,尽情玩乐,渴了喝口山泉,饿了,吃口野果子,吃饱喝足了,和同伴们追逐嬉戏,倦了,倒挂金钩于树枝上潇洒自在地休息,悠哉乐哉,舒心畅快。
可是伟大的人啊,为什么不满足小动物们快乐的本性?硬生生地把它们从生于斯,长于斯的山中捉来,用尽心机地关起来,把人的意愿强加到它们身上,限制它们的起居,剥夺它们的自由呢?
恃强凌弱是世界的通病,弱肉强食是铁的规律,无论自然界还是我们人类,强大者都有掠夺性和占有欲,那是贪婪和自私在作怪!因此人类历史上,发生了多少不义之战,战争让多少善良的人们国破家亡,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但侵略者虏掠去了别人的自由,换取的只能是廉价的快乐,甚至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不道德的快乐!
还要什么比被迫失去自由更可悲?
还有什么比强迫别人的意愿更可鄙?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4-30 13:59:5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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