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依然很冷。我们正在聊天，一个女孩眼尖，叫了一声：“一只燕子从空中掉下海里来了！”我们跑过去看时，那燕子随着水流一沉一浮，拚命地叉开着翅膀还是挣扎不起来。太危险了，要是被鱼看到了，一扯它下去，它就完蛋了！我急急忙忙地回头找到抄网赶到时，已经看不到它的身影了。该不会这么快就沉下去了吧？我不放心地再等一会，它慢慢地随着海浪从渔排底下飘出来了。还好！我连忙用抄网把它捞上来，一看，还没死！我放心了。

它的羽毛全都湿了，在毛巾里直发抖，玲珑的身子更显得瘦小了。真够倒霉的了，这么冷的天还泡在水里受罪！我用毛巾轻轻地沾干了它的翅膀，又用一条毛巾裹紧它。可能这样子弄得它很不舒服，它一遍一遍地挣扎着，不肯就范。我也改变了抢救措施，用一个小桶装了热水，上面又套了同样大的小桶，再把它连毛巾放进去。天然的热炕头，桶里暖和暖和的，算是暂时给它安一个家了。它舒服地闭起了眼睛。睡吧睡吧，休息好了再走也不迟啊！我心里快活地想。却没有想到，这个是不好的预兆！

我不时地察看着它，把手贴着塑料桶来试温度，感觉冷了又换一点热水给它。它更舒服了，也不挣扎了，动也不动，只是睁开眼睛望我一下，又闭上了。

给它换了第三次热水的时候，我感觉不对劲了，它的头耷拉着，身子也歪到一边去，那细长的爪子并拢在一起。我碰它一下，它轻微地动了一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给它换完最后一次水，它想睁开眼睛，努力地动了动，还是没睁开。

当我最后一次靠近它时，它已经僵硬了，身体早就变冷了，但塑料桶还是热着。我说不出来的伤心，把它抱起来，装进一个盒子里，放进垃圾桶里。下午，它就会随着其它的一些杂物一起焚烧，将永远地在天堂伴随着它死去的伙伴了。后来同事问我：“燕子呢？”我说：“已经走了。”她以为是像昨天那只一样的飞走了，也不问了。我也不说清楚，望着空中飞来飞去的燕子，我只知道，它跟别的燕子不一样，它是在人间中的温暖里静静地很安心中走的。

飞吧，飞吧，飞回你们天上的家里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