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了1/3,转眼母亲节快到了。本来对老外的节日相当无好感,不过看在这一个是专门给老娘设的,将就点也就承认吧。
娘老了,这些年越发地显老了。她老人家受累多年,起早摸黑站在锅台边上靠俩手煮了不知道多少碗面条换来rmb撑起这个家,怎奈我这不争气的儿子至今也没混出个模样来,还无法尽孝。老子惭愧。
外公是浙南人,后来举家搬到闽东北部一个叫坑底的小村,当兵以后到了福安,外婆是福安人。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三沙那个小镇里了。娘是家里二女儿,前后兄弟姐妹一共五个,四女一男。她排第二。比较见鬼的是她和她的三个姐妹生的全是男丁,就到我舅舅身上好歹需要延续香火的时候出了一个女的,我外公这门香火就从此灭了——这事和我没关系我也就顺便提一提。我对她那边的所谓亲戚好感全无,除了小姨还能说上话以外其他人基本无视——他们都是有钱人,对我家一家子穷亲戚没好感。老子也不稀罕。
老娘原本在国企里当一职工,和老爹一样,工作稳定收入稳定什么都稳定。然后就碰到那个思维冲击的年代了。眼见着一个一个出去做小买卖的都发达了,然后看看自己赚的那点工资就够活下去,老娘也就横下心下去干自己的小买卖了,从一个小小的小吃店一干十几年,还是小吃店。别人越来越发达了,俺家还是就够家用——老娘的买卖太实在,而且从来都要替亲戚想着点。便宜没被少占,就冲那些破事,我咬咬牙就想打人。她总是那么一句:都是亲戚……唉。
老娘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而且那年头里老娘算是厂花了。瓜子脸,没事就老腆着脸微笑着,加上一米七多的个子竖在那里,哪个大小伙不动心?偏是那年头就数当过兵的最牛,结果老头就把老娘给骗到手了。然后就这样风风雨雨二十几年了。老头应该庆幸他娶了一个好老婆,我也应该庆幸我有一个好娘。他俩人没事也吵吵闹闹,反正多半不是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老娘习惯性要帮着她娘家那些个人,对此我也很反感。因为那些家伙们想着就是要他俩离婚。个中原因我懒得去说。反正狠话我也放过,现在麻了。真要有一天是那样我也认了——上辈子老子铁定是做什么缺德事,才惹上这么些个王八亲戚——倒了血霉了。
老爹比较不争气,国企下岗后就一直没干过什么正事,然后就有一阵没一阵地看着我。老娘辛苦十几年赚钱养家。私下里老头其实也很心疼,但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头身体不好,想干点什么都不方便——虽然看上去貌似健全。有次老头喝多了,语无伦次到最后就说了一句:你老娘是浙江人,她是那种典型的任劳任怨的浙江女人的性格。其实我明白,老娘延续了外公的那种性格——一种坚忍的执着。
前些天打电话回家,老娘还在栩栩叨叨地念着,说我什么时候工资才能多拿一点,什么时候带个女孩回去给她看看,说到最后,留了一句说要去医院挂一瓶了,最近身体又不大行。老子的鳄鱼眼睛吧嗒吧嗒挤出了几颗泪水。
本文已被编辑[梦天使]于2006-4-29 10:38:4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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