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买东西时，我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那个女孩是不是苏楠，最后终于忍不住，把胡乱塞满的购物篮里往货架上一扔，拎着一条烟朝收银台走去。
超市门口那排女孩都还站，我挨个看过去，却没有发现谁长得像苏楠。“肯定是眼花了。”我揉了揉，扯开那条烟，拿出一根点上。我的目光无意中扫到超市旁边的药店门口还站着一个女孩，我快步走到她面前，她将一张dm单递给我：“国美家电新春特价！”我接过传单，看了她一眼：“苏楠！”苏楠楞了一下：“辉哥！”
“你现在应该在家里休息才对！怎么，怎么会？”我指着那一把传单问她道。
“辉哥！我！我等下再跟你解释！我在上班！”苏楠低着头，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走进超市旁边的肯德基，要了杯橙汁坐在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一会苏楠披着绶带走过来，坐在我对面：“辉哥对不起，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反正也让你撞见了，你就看着办吧，如果真要开除我，我也无话可说！”她的态度的彻底激怒了我：“什么就反正也让我撞见了？公司一个月开给你两千五难道还比不上这种地方？”
“对不起，辉哥，我需要钱！”
“需要钱你为什么不去卖！”话一出口我就感觉不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苏楠的眼神的好像恨不得当场就杀了我，她楞了一秒钟后随手拿起桌上的橙汁朝我脸上泼过来：“你无耻！”还没等我醒悟，她一把捉下肩上的绶带，朝我劈脸砸来，扭头就走。
十四
我瘫在椅子上坐了足足五分钟，有个服务员递了一叠餐巾纸给我，我随手过纸在脸上胡乱抹了抹，走出了餐厅，打了一辆直奔公司。
一路上晕晕沉沉的，我刚才是怎么了！她只是公司的一名员工，我凭什么管她，最多把她开除了就是了，说那么多干嘛！
车在公司楼下停时，才发现，手上那包一品黄山只剩一半了，而除了手下这包，其他的都让落在刚才那家肯德基。“先生，烟少抽点！”司机找钱时笑着对我说，我朝他点点头，走进了大厅。
老妖吃完饭正在向他媳妇汇报上午的工作情况，见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端过一杯水，将我按在椅子上问：“怎么了？辉哥？跟霜打似的！又失恋了？”
“去去！什么叫又失恋！
我抓过杯子，将水倒进发苦的嘴里，然后向他讲述了刚才发生在世纪联华的那一幕。
“活该！”老妖笑着说，“这可都是你自找的！你那话也太伤人了，要是换成我，肯定得多扇你几个大耳刮子，哎！我说你管这档子闲事干啥？你要看不爽，直接把她开得了！”老妖盯着我足足看了三十秒后神秘地问我：“说，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人家了？”
“扯那去了！”我厌恶地挥了挥手。
老妖把手搭我的肩上：“那好！你告诉我！看她加完班后又去发传单你心里什么滋味？是心疼还是生气？你为什么生气？辉哥啊，我说你也快奔三十的人了，怎么碰到这种事，就连那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也不如了呢，啊？拿出你当年在学校追小文的本事来，就凭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要泡一个刚出校门的小丫头，那还不小菜一碟！追女孩也没你这种玩法的！更何况，算了你先休息吧！”
老妖一通话轰得我晕头转向，从他办公室里出来，我一头憋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刚坐下，文员就拿来一张纸条，我接过一看，纸上龙飞凤舞的，正是老妖的字：下午在办公室里好好反省，下了班别走，晚上我带你见一个人！“
玩什么？刚才不说！我气得将纸条揉团一团，往垃圾桶里扔。“吴总出去了，他说下班前一定赶回来！”文员恭恭敬敬地对我说着。
“你出去吧！哦！还有！下午不管是谁，来找我的，都说我不在！”把文员赶出去后，我关上门，坐在电脑前，我这是怎么了！我是对苏楠有些许好感，但我想那应该不可能是爱情，再说了，我都二十老几的人了，我要是真喜欢上一个女孩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只是把苏楠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看，那根本不是爱情。
我想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等醒来时一看表已经四点多了。拿起手机一看有十多个末接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也许是苏楠的吧，于是我我迷迷糊糊地走出办公室问文员：“今天苏楠过来没有！”
“没有啊！”文员说。
我抄起前台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是杨总吗？”对方很快就接了。
“对，是我！你是？”
“我是阿健啊！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谈谈！”
“你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苏楠出了什么事？”
“不，不，不是的，不过也是，今天楠楠对你！”
我看他支支吾吾的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这样吧，你在那里？我在公司楼下的上岛等你，你知道我公司地址吗？”
“知道，我马上过去！”阿健说。
十五
我向文员交代了一下，就下了楼。这个时候咖啡馆里的人少，一进门，轻柔的《加州旅馆》伴着咖啡的醇香迎面而来。看看表，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找了个靠近水池的位子坐下。阿健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坐吧！”我说，他局促了地坐了下来：“杨总！我！”
“两位先生，喝点什么？”服务生过来问。
“炭烧！”我跟阿健几乎是异口同声叫道。
“好的，稍等！”
我们相视一笑。我想起苏楠提到过阿健喝咖啡最喜欢喝炭烧，因为它上的最快，不像其他等坐着干等半天。
阿健头低低的，不敢看我。“苏楠今天还好吗？”我问他。
“她还好！杨总，今天，的事！楠楠做得过分了一点！我希望你！”阿健结结巴巴地向我解释道。
正在这时候，服务员送上了咖啡，阿健拿过喝了好几大口。
“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开除她的，苏楠工作很努力！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苏楠为什么要去做兼职，公司一个月给她开两千五虽然不算高，但是也足够她活得很舒服，可是为什么要到超市门口去发传单！”我往椅背上一靠，等着他的回答。
阿健低着头，不敢回答我的话。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话啊！苏楠在公司赶了一个通宵然后还要去超市门口发传单，到底是为什么？”
阿健双手捂着脸，一脸不发，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他低低的抽泣声：“是我连累了她！”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嘴巴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我火了，站起来一拍桌子：“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他痛苦地抱着脑袋跪在我面前，咖啡馆里的人都好奇怪地转过头来，我在桌上扔下一百元，将他拖出了上岛。
我一把将他顶到墙上，阿健软软地倒了下来，抱着我的双腿：“杨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也喜欢楠楠！我把她让给你！”
我一脚将他踢开，心里感觉阵阵恶心：“什么意思？”
刚才一脚踢在阿健的脸上，他脸顿时肿了半边，阿健靠着一颗树了站了起来，朝我伸出手：“杨总，你给我三万块，我就离开楠楠，我永远不再见她！三万！就三万！你是一个大老板，这钱对你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反正我这毒瘾也戒不掉了！苏楠跟着我这个废人也没什么意思！三万！行不！”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他面前，随手将他提了起来，膝盖重重地顶在他的小腹上，我放开他，阿健痛得脸都青了，蜷缩着身子倒在草地上。
“你他妈不是人！她为了你，拉着命工作，在公司通宵加班后还得去超市门发传单，你这样对得起谁！”
阿健抬起一张发青的脸：“是，我是对不起她！又不是我让她缠着我，我说分手，她死活缠着我。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不然你管她这么多事干什么？楠楠！——！”
顺着阿健的目光望去，苏楠脸色铁青站在我们背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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