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秘密花园》,一边读红袖添香网站江南雨水的《低语》文集。
通篇用女人心、女人骨、女人泪和女人梦,精心营造出馥郁女性气息的意境,精心雕琢出女性自我完善、自性愉悦的象牙塔,字里行间浸润着充满内在张力的孤傲和自恋。仿佛徜徉在贵族般奢华的宫殿里,我读出了稔熟和亲切,往事不断闪回,呼之欲出。久违的书卷气扑面而来,款款地,浮世中脱颖而出的贞女雍容优雅地走近。这种优雅和高贵是世代积蓄,流经血液存入骨骼,再简化成遗传密码的结晶,比诗的分水更浓,青翠欲滴。
忧郁从马不停蹄的忧伤中超越为境界。高贵的女人花深知易碎的命运,不图繁盛得灿烂张狂,但求开放得含蓄内敛。不禁想起艾米莉·狄金森——我青年时代的榜样,诗人纯粹、幽闭的一生浓缩在1000多首自斟自饮的短章中,翩翩白衣女子的传奇已经成为千古之谜,留待后人自由驰骋在无限想象中。
江南雨水至真至纯,冰清玉洁,逃离红尘,不容玷污。不忍用粗砺的手指触摸,不敢用浮躁的目光蹂躏,痛感文字的苍白无力,找不出贴切的词藻。我小心翼翼地,姑且用冰心女人四个字向她伸出友善之手。
冰心女人,不慕石榴红的娇媚,不屑葡萄紫的妖娆,选择至清的中国蓝——“深沉、宁静、却不纤弱,在它厚重的彩色里含蕴了一份清新淡远、甚至是柔韧的坚持。”“洁净与平淡,染溽出一份永远的朴素和风骨。”
冰心女人,提炼了纯棉的文弱与熨贴,丰沛了羽纱的纤细和轻巧,选择春蚕绵延不断地把生命倾吐成丝而织就的绸缎,阴柔的质地“从手臂上滑过时,那种关爱的气息来自天堂,像银质世界的降临。没有温度,没有起伏,也没有触摸的惊悚,它不是情人的手,也不是梦中温润的吻,而是午夜后的月亮照在一只银手镯上反射的光。”
冰心女人,不为时尚左右,不随世俗流转,在痴迷得化不开的怀旧情结中,选择旗袍,选择东方神韵,“只有那些连骨头都是水做的女人才能穿出旗袍的特质。穿旗袍的女人,应有一股化不开的古典的韵致。”窈窕的身姿,是旗袍的灵魂,象“古瓷上的青花,带着瓷的内质,兰的身姿,交织在洁白与青色之间,宛如咏叹调的尾声在瓷的微光中缓缓移动。”
冰心女人,兼有绿茶的娴雅,品咂着绿茶再生的喜悦。“它们静静地躺在杯底,等待复活的水。被水激活的茶们,绿森森地汇集在杯口,像一片凝望天空的树梢,一会儿它们颤栗着舒展开优雅的身姿,憩静地往杯底潜伏,茶们以这种从升腾到缓缓地降落,讲述着苏醒、成熟的过程。”将落入凡尘之前的记忆重新拾起。
冰心女人,兼有醇酒的魔幻,琥珀色的,玲珑剔透的杯光中,闪烁着楚楚动人、顾盼生辉的面容。“独斟是心灵到场的饮酒。是遥远的思念、是内心的安慰。”酒在血液里沸腾、燃烧,酿制出女人心质的升华。
冰心女人,兼有草药的清纯,历经各色植物精华的洗礼,便有了花草的秉赋,从里到外透着紫藤花一样悬垂的美丽,和灵芝飘逸的仙风。
冰心女人,兼有璞玉的温润。“玉离爱情最近,是世俗里爱情的梦幻家园;它是护身符——是在茫茫人间寻找爱情的女人的护身符,因为它是过去时空里一个女人的灵魂,她把爱情守望成一种信念。”
冰心女人是蓝色的忧郁,忧郁里揉合着大海的深蓝和天空的湛蓝,“千年的目光流成一条河——忧郁的河,在遥远的天堂注视着人间的苦难。忧郁的心是承担苦难的心。”与生俱来,挥之不去的忧郁气质,与约翰·克里斯朵夫为伴,凭借伟大灵魂的援助,超越沉沦;与肖邦为友,在音乐的流淌中找到共鸣;与碧螺春为邻,活泛心的古井;与木梳朝夕相处,拯救流离失所的命运;与黄昏共舞芭蕾,叹为观止的“一种禁忌的美,不可抵达的美,脆弱得像透明的瓷器,带着釉冰凉的光辉。舞者的手是灵魂,向上高举着的手臂,是世界上最虔诚、最忧伤的祈祷。”;与月亮心有灵犀,敬慕高高在上的“孤独的神,手持夜间的风,飘流在亘古的寂静之中,在悠远的时间里时隐时现。像一位冰质的女王,带着高贵与温静的肌理、美感与苍凉的脸庞,俯视时间及时间里的命运。月光如水,它悠悠款款的目光中,给世间透一种意味:以它浅浅的一弯表达从容,以饱满表达忧郁,损与盈的过程昭示着纯粹美的诞生与消亡,当它在黎明来临的脚步声中香消玉殒时,露珠是它留给人间的提示——稍纵即逝。”
智性是舵,在茫茫大海上把持着既定的方向。然而冰心女人似乎很少划动亲情和爱情的桨橹,与异性保持着距离和戒备,把爱情悬挂成风铃,远离了人间烟火。缺了开放的姿态,兼容的胸怀,接纳的意愿和投契的和谐,人生少了动感和韵律。更象典藏在深宅大院中的一幅蘸着江南雨水泼墨的水乡风情,朦胧而写意,凝炼而传神,在狼烟四起的历史废墟中独居一隅,静静地等待,等待那前世相约的知音的造访,用江南特有的吴哝软语讲述遥远的有些泛黄的古镇旧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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