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医院
就这样,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第一感觉是要爬起来,我还要去开会啦!我也真的试着这样做了,但接近左肩的地方痛入骨髓,痛彻肺腑。我不敢再试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四周一片黑暗,我希望有人来看看我,并心里祈祷,老天保佑,别把我的左腿压断了!因为它正摆在路中央呢,我却不能也不敢移动,我怕痛啊!这一环路是东西走向的。好象过了一个世纪,一辆小车由西向东开来了,车灯照在我的身上,还好,司机很小心,没有压着我的腿。我多么希望它停下来帮帮我啊,但它无情地开过去了。我绝望极了!难道就没人帮帮我吗?
不知又过了几分钟,但我觉得似乎是又过了一个世纪,住在马路对面的一个男人过来了,大概是一位中年男人,他看看说:“出车祸了!”接着又弯下腰看了看我,是透过摩托车的头盔看的,然后对跟过来的人说:“还是一位女的呢!不知摔得怎样。”然后又仔细看了看我:“眼睛还在转动,看样子还清醒!”他对来人讲完这句,才对我说:“你自己能起来吗?”我吓坏了,只是摇摇头。他不知所措。旁边的人说:“快打120!”
他真的拿出手机,并问怎么打。“只打120,是不是打到省城去了?”旁边的人急忙出主意,终于打通了人民医院的电话。电话那边问:“你是谁?”“我是搭空白的!”只见他又听了一会儿,大概是他们不愿意出救护车。
过了一会儿,他只好问我:“你是哪儿的?打谁的电话?”我极力打起精神,想把丈夫的电话告诉他:“139……”但一时之间,竟把他的电话忘了。我只好又说:“78……这次,我终于把电话说全了。他接着问:“是家里的?你的丈夫在家吗?叫什么名字?”我点了点头,并告诉他名字。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家的电话。
“你是xxx吗?你的老婆出事啦!在山水华庭前面!快点来啊!”接着,他又打通了交警队的电话。这些事做完后,他们又帮我扶起在我前面大约两米处的摩托车,然后在旁边继续守着。
这时候,天上的雨不再下了,地上的街灯也亮了。我就着街灯的光,看了看:自己左边着地,斜躺着,头朝东北方向,与来时的方向是相反的。显然头被摔到了地上,只是头盔为我挡了这一灾,没有受伤。靠近路边的地方也就是我的身旁,停着一辆大卡车。原来我是撞到停着的汽车上了。
这时,刚才帮我打电话的人又在说话了:“这个司机真的不是东西!旁边有停车的地方他不停,停到大马路上!刚才出事时,他没有打尾灯,现在尾灯却亮了!他是违章停车,等下交警队的来了,我们作铁证!”
十几分钟过去了,哪儿也没来人,也许是等人觉得时间更漫长吧,我躺在地上,虽然上半身穿着雨衣,下面可是湿的,好冷啊!但又没什么办法。打电话的中年男子又说话了:
“怎么还不来!他家离这很近呀!真的不性急!”人越围越多,七嘴八舌的,连事故的起因都变了。
又过了几分钟,丈夫终于到了,是坐单位的车来的。他扒开人群,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发现我的眼睛还睁着,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接着,他直起腰,询问打了120没有,旁人回答打了,并要他再打一次。这次,弄清打电话的人是家属后,人民医院的救护车终于出发了。
没过几分钟,救护车到了。丈夫单位的人和医护人员一起把我搬到担架上,放进了救护车里,车子朝人民医院驶去。
不多久,医院到了,医护人员把我抬下车,放在急诊室里。夫君急叫:“医生在那里?这是出车祸进来的!”
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踱过来问:“能走吗?”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就说:“去拿辆轮椅来吧!好活动些。”
不一会儿,轮椅来了,我在旁人的帮助下,坐到了轮椅上。丈夫又在喊:“怎么没有医生呀?”
远处一位穿白大褂的不痛不痒地说:“你先挂号吧!”
“会挂的!你们先来人罗!”没人搭理。
直到挂完号,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才到我身边问我是那里的叫什么名字等等,并问我哪里痛,得到正确回答后,估计我的头部没有受损,没有生命危险,就说:“去照个片吧!”说完,就漠然地走开了。
我坐在轮椅上格格发抖。夫君交完费来了,旁边的人见我那个样子,就说:“她是冷吧?”于是医护人员又拿来一床被子盖在我身上。我的感觉好些了。
这时,夫君单位的一位领导刘和司机一起从出事地点赶来了,说交警队的来了,并且建议,我丈夫亲自去处理;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看看,就回家去休息算了。我觉得骨头里好痛,还是坚持要去照片。于是,在医务人员的引领下,刘推着我朝照片的地方走去,其他两人跟在后面。在路上,丈夫对医务人员说:“你们这么慢腾腾的,严重的不就死了吗?”医务人员说那种情况会就地抢救的。
照完片,我们在急诊室的病房里等结果。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对着床上六七岁的儿子哭诉:“你的爸爸怎么不和你一样啊!……”她反复这么说着,我感到很不理解。看样子她的儿子伤得不轻呀!她为什么这么说呢?过了一会儿,我在丈夫的解释下,才弄清了原委。原来他们一车六人,出了车祸,她的丈夫刚进医院就死了,儿子被压断了一条腿。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的结果出来了,左面锁骨粉碎性骨折,我被推到了住院部二楼的五病室,这里住满了人,只好又被推到下面的四病室,不得已地住院了!
四病室是骨科康复病室,比较宽松。我是十七号病床,房间里只有三个床位。我进去时只住着一位病人,还有她的陪护。看到里面没有睡觉的地方,而且我们又没有日常用品,丈夫准备回家睡觉,顺便接些来。看到我很沮丧,他在门外停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
进病房不久,值班医生就来查看了我的病情,说要打绑,并要我丈夫去把片子借来看看。等到看了片子,他说左边的锁骨碎成了四片,打绑不行,必需做手术。接着他为我开了药,护士小姐月进来为我打针,并问我是不是自费的。我告诉她有医保。她说医保只保疾病,不包括意外伤。她对人很温和,对我深表同情,并告诉我为我打的是止痛和止血的药物。
十点多,我的表弟打来电话,说准备冒雨打的前来看望。我极力劝阻,并说不要紧,他才作罢。接着同事阿秋打电话,问七点多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干么。夫君说我出车祸了,我的手机摔成了两半,无法跟学校其他人联系,就打她的。她听了也很着急,准备前来看望,我们又是一番劝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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