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起是第几次傻傻的落泪了,常常的一个人寂寞的坐在那里,毫无意识的胡思乱想,然后安安静静的落泪。
离开他,是很久以来就应该做出的决定也是瞬间才下的决心,离开后才重新感觉天仍是很蓝很美,只是,我的身体时常的就如被水浸透的海绵一样,轻轻一触动就会有泪水恣意的流淌,疼痛,一直从眼睛蔓延到心里。
泪,止不住的时候,我便出去散步,春天的风干燥的厉害,吹的身上很酸也很无力,加上皮肤对气候的敏感,脸上就有百虫爬过的刺痒,不得已只好将心爱的营养霜搁置,再将泛着气味的皮康王一遍遍涂在憔悴的面孔上,伪装成摇曳多姿的小女人样从街上慢慢度过。
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去明白了,包括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以及我的执著,就连这春风中丝丝的柔情也是我不能接受和适应的了。
我接受和适应的只是他每天从我的心头经过,还有经过时那些细碎的、却又倾情的相盼和问候,可是一年多来,我终于明白,自始至终,那些许许多多的过往,只能成就我生命长街中的一个故事,仅此而已。
与卓的相识是在我婚后的第三年,说起来,参加那次聚会事先我曾有过极度的不情愿,我讨厌在那样的场合下遇见夏,每次的聚会,就像好友玲说过的,我和她只是一种陪衬,一种绿叶对鲜花的拱托,而夏就是那朵盛放的鲜花,至于绿叶,叶脉的深浅粗细又有谁会去观察会去在乎?在那样的场合,扮演少言寡语娴静文淑的角色一直是我的无奈,然而,就是那样的一次聚会,使我和卓有了真正的开始。记的那日,我习惯的坐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耳边响着朋友们风趣地谈笑,心中却翻腾着一份无法超脱的情感,或许是身体的某种功能衰退时另一种功能会加强的缘故吧,看似淡然的神情中,听觉和视觉都变得异常灵敏,眼角的余光中,我看见夏对着卓,眉眼盈盈处尽现妖娆媚,忽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傻傻的坐在这里,不傻又呆,却原来是为了看别人的倾情表演?!而这个别人--卓和夏,我的心被刀轻轻割了一下,说不出的疼痛,就如那年那月,手捧着卓写给夏的情书,粉红色的花蕾中,伸展出“你是我生命的全部,爱你不多,就一辈子”的情丝,心,绝望的直想蹲在地上哭泣。
瞬间,有被人悔辱的感觉,没有犹豫,我端起酒杯走近了卓,对着这个几年没见的男人,我说,“喝一杯吧,喝完这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你的故事。”卓看着我的眼睛并不说话,我继续说:“因为对于那个中途而止的情感故事,你一直没有弄明白它的真相,不是吗?”
曾经听夏说过关于卓的经历,说他娶了一个精明强干且八面玲珑的妻子。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卓和夏很像一对旧情复燃的情人,是出于对青春年少时的那一段“未了情”的嫁接,还是出于被夏美丽风姿的诱惑,这点我始终迷惑不解。我明白的只是夏这几年来一直是优秀和成功的,从事业上来讲,她一直遥遥领先其它的同龄人,从社交能力来讲,无论多么冷清的场合,无论有多少高官风雅的人士在场,只要有她存在,马上就会犹如春天般的其暖融融,她的存在,就如吃火锅时有人会调火、加菜、加汤时的感觉,起的是穿针引线且活色生香的作用,这样的人才,不要说卓是他的往日恋人,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不以她为中心不被她吸引那才叫奇怪呢?
碰杯,扬头,一饮而尽。我看到卓的眼角处有一抹异样闪过,很快但已被我捕捉,当然,我不会多情的认为那瞬间即逝的异样是为我而闪,我清楚的知道,是我的话触疼了他眉角的心事。
同样的二年前,我下班,路上,看见一个男人轻轻的把夏拥在怀里,而那个男人对妻子说,他,出差在外。我像一个被人打傻了眼的乌鸦,呆呆地站在那里发不出点滴的声音,是伤了心的,一个是我朝夕相处的好友,一个是我想执手到老的丈夫,那种亲友间的背叛,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
那个冬天,于我来说,显得格外的阴冷,心,没有了往日的宁静;生活,没有了向往的目标。有的只是迷茫的酸涩、惆怅的失落,每天,我都会从噩梦中醒来,再枕着巨大的空洞睡去……
三月的一天,我徘徊在河边,看到河上的冰一块块的疏离,真的就想闭上眼睛,远离世间一切的烦忧。可是,冰碎裂的撞击中,我仿佛听到了夏欢畅的笑声,那被冰冻的心逐渐从死亡的边沿游离开来,我告诉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击倒也没有任何事情值的我去丢到自己的性命!
当酒精顺着喉咙烧到心的时候,我,对着卓,轻轻的笑了出来,笑出了一丝丝的泪,笑的仓促而多情。
一周后,丈夫到别的城市去发展,我开始和卓单线联系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相聚,每逢有他身影存在的地方我都欣然前往,每逢听到他的声音我都会陶醉嫣然,在外人眼里,我是他幽默大方懂情趣的好友,在卓的眼里我是一个叫他体会到什么叫柔情似水的女人,确切的说,是这几年久积的情感让我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
闲遐时,我会做可口的饭菜,约他同吃;寂寞时,我会拉他去街头散步,以解孤独;散步时,我会把我痴情编成故事讲给他听却不吿诉他故事中的主人公是谁……当然,更多的时间我们会相约喝酒、聊天,有次喝得高兴聊的也尽兴,我便放肆的一手端着酒杯一脚踏在椅子上缠他猜拳,结果他输了却无论如何不肯再喝,我便微微的半脒起眼睛斜眼和他相觑,眼神淡而飘忽,脸颊红艳如花,那一刻,卓半开玩笑的嚷着,要命真要命,眼神迷离性感的让人不能招架,是我没有早期发现还是你变了?你真的好诱人。 心在这一刻纷乱如麻,便也学了他的口气大声地嚷嚷,要命真要命,诱人的事情你还没有见过呢!卓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呵呵笑了说,回家,回家,妻子还在家等着呢!
我知道,卓是那种生活认真且儒雅的人,尤其对家庭有着极强的责任心,他的家庭中,不但有一个善良能干的妻子和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还有夫妻之间浓浓的爱意。朋友眼里,他是那种清丽脱俗、举止不凡且自信而大度的男人,妻子眼中,他是那种孝敬老人且知书达礼的好男人。至于他与夏的情感,通过我深入细致的观察,我发现多半是由于工作的相互关连,至于是否掺杂了一份美好情感或一份对往事的怀旧,我想这已经无关重要。相反,在他的面前,我的所思所想倒显出一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无聊。 当我终于意识到这些时,我极认真的想过要走出自己的迷茫,但,逃避只是我思想中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我对他越来越强的依恋和思念,见不到他的时刻,我会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有着疯狂的渴盼,面对他的时候,很久就建立起来的自信会淡的几乎不能看见,到后来的日子,连想什么避什么都和所有的日子一起纷乱起来,我强烈的感受到了一种无援一种无助,就像我心甘情愿的一步步走下来的时光,好到极致却也痛苦到极致。
实实在在的讲,同卓,心理上我早已不可否认的认同他的情感,但也远远没有到达情人的地步。因为依我个人的观点,情人应是那种心理和生理的共同认可。而我和卓,一方面他不可能接受我走进他的空间,另一方面我也没有想明白要怎样同卓相处下去,或许因为如此,我也始终只把他看成我最知心的朋友。
如果不是那个那个回暖天,如果在那个回暖天我没有喝醉,也许我们的关系会一直这样维系下去。可是一切都变了,变的让人无法挽回。应该早有预感的,可是我早已被这份情感冲昏了头脑,我早已忽视了夏的存在。
这一天,对于我来说,这个城市从早晨就已经不对头了,没到正午,太阳就拼命的射出一根根暖暖的箭,正在走路的我,突然就感觉被这个风云突变的回暖弄的乱了分寸,明显的有了心烦意乱。下午,当我稍稍有些平静的时候,我遇见了卓还有一帮盛情难却的好友,便拉了同去喝酒,也许是太高兴的缘故,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个没完,其中,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夏,一直坐在我的身边殷勤相待,望着她愧疚的面孔,诚意的笑脸,卓说,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慈悲为怀吧。面对卓午后阳光一样的笑容,我真的不忍破坏这难得的乐趣,便接过夏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天喝完酒后,我就有了强烈的头晕,是卓坚持把我送回家中,意识恍恍惚惚的时候,我感觉身体异常的燥热,难耐的欲望和失控让我陷于窒息般的痛苦,瞬间,我撕掉了所有的衣服,恐俱的的呼喊着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那里大声咆哮的卓的妻子,还有那个幸灾乐祸的告密者--夏。
是的,我早该预料到, 夏是恨我也不会放过我的,当我对卓讲出那个故事的真相,当卓被那个故事的真相击中时,她的眼中就已经能够挤出恨意,有恨,于她,岂会没有报复?其实那个故事的真相只是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爱情谎言,一个痴男爱上了一个才女,才女后来另有高攀,为了达到欺骗卓的目的,她和父母合演了一曲“逼婚记”。卓听完故事后,淡淡地说,也许她只是为了想减轻我的伤心。我呆呆地忽然明白,于卓这般冰雪聪明岂会不懂那是一场欺骗,无非是他有一份宽容的心胸而已。话虽如此讲,我还是看到了卓眼中的刺痛,而这种痛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毕竟,年轻的卓,那时只是一个奋斗在基层小职员,除了一腔激情和雄心勃勃外,一无所有,懂与不懂又能如何?
再次见到卓,他吿诉我,他们已经分居了。看着他颓废的疲惫,几天来,所有那些在淡定里了却一生的想法一下被他的到来击的粉碎,紧紧的,我拥住了他,心中有着针刺般的疼痛,他,为我失去了这样多,我,又何尝给过他真正的幸福?面对他的苍白和忧伤,我又该如何补尝自己的过错?如果说曾经我在情人和好友的天平上摇摆过,那么,今夜,我将是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那怕是我从没有在他心中驻足过,那怕是过了今夜,他将会永远把我忘记,我都无怨无悔,因为这是我对他实实在在的承诺。
借着月光,我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像扔炮弹一样的狠狠的扔到地上,一边扔一边大声地说:卓,让我们忘记过去,让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让我,从今夜开始不再为忘记你而做任何努力!
卓吃惊的看着我,大概是记忆中从没有见过我如此的疯狂和野蛮吧,刚才还醉着的他,幽怨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一下变的黯然失色,每一分钟都在我的痛苦和回忆中拉长。房间里还有他的影子,心里面还响着他的声音,他却已经消失,记的,亦舒说过:“好好的一个男人,把他逼成丈夫,真的有些不忍。”而我,此刻的感受是,好好的一个男人,当他无处可去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我却狠心的把他逼了出去,心不忍也碎了。
一夜无眠……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拿起电话,好友玲说,夏在昨夜已因精神病被送往医院,起因是夏的丈夫--玲的哥哥收到一盒录像带,那里面记载了夏和我丈夫偷情的全部过程……
我的心中,一片空白,失去任何思维,直至麻木。
再次经历一个不眠夜后,我终于作了一项决定。我给卓的妻子发了一个邮件,我说,请原谅我不能当面对你说出我的心里话,因为我无颜面对。是的,正像你看到的那样,对你的老公潜意识里我有着深深的爱慕,为了得到他的爱情,我曾有过一拍三散的念头,但,面对你老公的真诚和宽容,我改变了这份初衷……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他后,他一直很痛苦,他在自责,说是自己毁了你们的婚姻,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也终于明白一个事实,你是他的最爱也是他最值的珍惜的那个人,原谅我,相信他,不要错失他的爱。我走了,到我丈夫所在的城市去了,祝你们幸福!
走之前,我特地去神经病院看望夏,远远地我看到夏呆呆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低低的喊了她,目光相遇的的那一瞬,她立刻惊恐的喊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下迷*!
醉酒后的那个晚上,细心的玲悄悄的藏起了我喝过的酒杯,第二天,她拿去化验,杯中含有一种药物,它可致人于迷幻状态。
只是,为何我的脚步会如此沉重?只是,我的心为何像陷入无边的泥沼?只是,我的心中何以会装着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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