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背井离乡的化名,总想着出去走走,还想走的远一点,最好是做一把海外游子,机会呀,不是错过了,而是从来就没有过!看来只能在梦里周游世界列国了,可游子的梦总算实现了,曾经做了一个“地道”的异乡游子,但那充其量也就是个近距离的“他乡客”。
离家的缘由是因为有了家,离开家乡投奔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本来离家又归家算不上什么游子,可从割不断家乡的爱与思念,从养育我三十几年的土地那论,那就是个游子。在家乡打拼了近二十年,除了爱情,自己把一切都给了家乡,可最后还是要离开她,十几年的思想斗争,换来今天的抉择。重返故乡那只是一二个小时的事,回家居住却是很缥缈、很遥远的事了,或许有一天叶落归根,那只能是或许……
初到异乡,尽管有老婆孩子在身边,但一个大男人毕竟还要出去做活养家呀!在街上那个“黑”劳务市场转了几天也没有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活。一个偶然的机会,在胡同里看到一个搬家公司的招聘广告,底薪400+提成,看看条件除了力气差点,别的还可以,找到老板一谈,这事居然还成了。自己以前是搞企业策划的,从来没有看见过别人搬家,半天的简单培训,又签了几个协议,这年头找活不容易呀,看也没看,就签了,下午就上班,真他妈讲效率。有了活也算是对老婆和孩子有个交待,心情还不错。说是一个搬家公司,算经理才五个人(包括我这个新兵蛋子),有一名兼职司机叫小虎,一个黑瘦四十来岁的班长,大家都叫他“杆”哥,另一个长得矮胖,老板让我叫他平哥,这就是全班人马。老板在公司联系业务,我们四个人一台小东风车负责外面的业务—搬家。开着车窗,吹着五月的风,真挺惬意,可一干上活,才知道搬东西也很难呀,楼上楼下尿都快累出来了,也没个电梯,终于收工了,头上弄个包,手上也挂了彩,衣服也破了,这简直不是在搬家,好象在抗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老婆正陪儿子看动画片,桌子已经摆好了。看到我的狼狈样,儿子吓得直往里躲,洗了脸和手,老婆用纱布把我的手也包扎了,给我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像个人。饭后,妻子摸着我头上包,心疼地说:“要是活不好做,咱就再找一份别的活”,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大男人连个桌椅也摆弄不好,还能做什么,这个活我干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公司—老板的家,看着老板赞许的目光,身体里的力气也足了。可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又出事了,出了大事,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背电视的带子突然开了,一个八成新的彩电摔到了楼道上,听那破碎的声音就知道彩电废了,这回我也指定废了。雇主夫妻倒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有几许的埋怨,东西坏了那是搬家公司的事,他们当然不急了,最多也就是少看几天电视。我就不同了,公司有规定,谁搬的东西坏了谁赔,这下可好,钱没挣到反而要赔钱了,回家怎么同老婆说呀,自己是不是太废物了,当时的心情真是坏透了,只是愣愣地坐在地上。一起干活的“杆”哥,倒是不慌不忙,一边吸着烟,一边说:“没什么,我们以前也有过,比这还严重呢,先看看这电视能不能用”。小虎过来搬起电视看了看说:“没有什么事,就是壳子坏了”。小虎以前是修家电的,因为受不了那个寂寞劲才出来开车的。“杆”哥把那对夫妇叫到外面嘀咕了一会,十多分钟后杆哥笑着回来说:“不用上火了,给他们500元钱,事情处理完了”。晚上杆哥请我喝酒,说是为我压惊,喝着酒我的眼泪却在眼圈里转着,心里那种感觉…杆哥说,这事同你老婆还有老板谁也不用说了,那钱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我,没有就拉倒。朴实的汉子,实在的话,一直暖在我的心里,真切地感受到了异地他乡有亲人。
我在那个公司干了半年,挣了将近八千元,自己也成了搬家内行。一天杆哥把我叫一边说:“小东子,在这干活委屈你了,你有文化,有水平,有能力,人品又好,该换换工作了,我有一个老同学就在市里,自己开了一个公司,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呀,我已经同他说好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见他,感觉合适,你就在他那做”。没有想到我的命运竟然这么好,遇到了像杆哥这样的好人,而且还好事连连,简直就同做梦一样,回家也没敢跟老婆说,怕他说我神经。第二天,杆哥真的拉着我去了那家公司,那个老板叫江峰,后来才知道在当地是一个知名的民营企业家,看到我和杆哥来,他非常高兴,中午还请我们到市里最好的海鲜酒楼吃饭。就这样,我进了这家公司,二年下来,我已经成了公司的部门经理,房子有了,车也坐上了,可心里总是放不下杆哥那帮兄弟。半年后的一天,江总高兴地拉着我来到上次吃饭的那家酒楼,在一个大包里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正的提酒讲话,我定睛一看,杆哥,这身打扮,我都差点不认得了。原来,杆哥同江峰是大学同学,杆哥可是高材生,毕业后,二个人分别创办了公司,杆哥的公司发展的很快,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杆哥不仅失去了公司,而且差一点丢了命。江峰后来邀请杆哥去他的公司一同发展,杆哥说车祸中大脑受到了影响帮不了他的忙,不过有机会可以帮他物色人才。其实杆哥是不想欠别人的太多,后来去了搬家公司。
江总说,你杆哥现在是搬家公司的经理了,做得也很大。原来,一年前那个搬家公司的老板去南方发展了,就把这个公司给了杆哥,现在杆哥手下有五十多人,十几台车了,市里搬家的生意基本上被他垄断了。杆哥看到我来了,马上把我介绍给他的同学,在那个不属于我的同学会上,我不仅受到最高的礼遇也交到了几个好朋友,当然这是后话了。
我如今是公司在外地的经理,杆哥又创办了一家公司,运行得也很好,可有一件事,始终压在我的心底放不下,几年来我的内衣兜里一直装着500元钱,那是杆哥替我赔电视的钱,我不想还,更不想同杆哥提这事,因为那是一段情,一段不了情,那是我初到异乡获得的第一份真情,也是永远的真情。
打这份文字的时候,我又来到一个很远的城市,心中还是牵挂家的情,不过又多了一份在异乡里发生的那段真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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