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迎着晨光梳理一头发丝,镜子里反射出窗外一派柳绿春光,惺忪的双眼恢复精神,突然,感觉镜子里有什么晃了一下,很耀眼。那种藏在心底的疑虑一下跃了上来,总是不愿轻信,把头往镜面不断靠近,眼睛几乎贴上玻璃,确实是一根白头发,千真万确的一根白头发就那么固执地横在一堆黑丝中。有什么东西如潮涌起,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窗外的雾特别的浓,把心也裹得透不过气来。
中午吃饭时,半是有意半是无意地向老公提起这根白发,两鬓黑白参差的老公笑了:“你们女人啊,对白头发总是特别敏感。”说完自顾津津有味地吃他的饭。本来好象有满腔心事要对他倾诉,却给他一句话给噎了回去,饭也没心思吃了,自顾回房间抱枕想自己的心事。我才三十出头啊,怎么能就长了白发呢?这小小一根白发在女人的心里却有不同的忧虑啊,它代表着青春的远离,代表着走向衰老,代表着不愿迈过的那道门槛。
曾经面对二十来岁的新同事不感觉差距,感觉自己与他们也是同一拨人,一根白发突然就划出了界限,突然就悲从中来,突然对领导的不公正不公平也无奈地接受了下来,突然对于新的挑战就不敢贸然去迎接,去尝试,不再是风雨里的海燕,而是四处寻找避风港的海鸥了,谁叫自己老了呢。这哪里只是一根白发那么简单,老公为什么就体会不到这点?
或许我有点过份大惊小怪,但这社会对女人何曾宽容过。一个女人要在单位有个一官半职,或者要拥有一份与付出同等的报酬,她要比男人付出更多的汗水与智慧。一个有了白发的女人最好最聪明的选择怕是回归家庭吧。我并不反对女人回归家庭,我甚至很欣赏男人主外女人主内的传统家庭模式。但当我们的社会我们的生活还达不到让女人安然回家的时候,当我们的男人的肩膀不堪重负的时候,社会应该公平的留一席给女人,应该给她们更多的宽容和赞美,尤其对那些已不再年青的女人们。
正胡思乱想着老公走了进来,轻轻搂过我的肩膀:“在我眼里,你永远年轻!”眼里一热,满腔的心事与委屈就都烟消云散。女人其实就这么容易满足。
“我帮你把白发拔下,好吗?”老公问。我轻轻摇头:“其实,重要的不是这根白发。”
老公点点头,为我拢了拢头发,然后拿起头盔走出门去。为了生活老公奔波劳碌而无半点怨言,还要常常照顾我的小孩子脾性,听着老公渐远的脚步声,我的心里充满愧疚和感动。
再次走到镜前,梳起我的头发,那根白发依然耀眼,可我心里轻笑:不就一根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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