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金钱问题
与皇帝问题相对应的另一个中国问题应该首推金钱问题了。金钱问题,以后势必是引发皇帝社会问题爆发的导火索。
金钱问题由来已久。只是到现在才迅速恶化而成为中国的首要问题。中国其他的一切社会问题将都围绕金钱问题而展开。
如果说独生子女们是有形的皇帝,金钱则是无形的皇帝。这个无形的皇帝在现在和未来的社会里都是至高无上的。在它的御座前,除了肉欲的享乐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将丧失其存在的价值与可能。
就中国目前情势而言,金钱正在以无可抗拒的威力,对人类精神家园里的一切道德信念、社会理想等进行摧枯拉朽式的扫荡围剿,借以争取并巩固它对人类心灵的独一无二的绝对主宰地位。同时,人们也普遍认同并臣服它的绝对霸主地位。就连曾经显赫无比的权力也卑躬屈膝地拜倒在它的脚下,更不用提其他的一切了。
中国人历来是“有恃无恐”的。在金钱没有完全得势而权力占绝对统治地位时,人们便拚了老命地生孩子,总希望能生出一个皇帝或最少生一个官出来,他们就好有恃这个官而无所畏惧地横行于世上。
现在,既然金钱成了万能的和至高无上的皇帝,那么拥有金钱这一皇帝的人就更加地万能和更加地至高无上了。(当然,鲁迅笔下的孔乙已偶尔拥有的几文大钱是不作数的)。有钱人是真正的挟天子(金钱)而召令天下,而天下则莫敢不从。
但金钱皇上不是轻易能拥有能挟持的。正所谓钱降大运于斯人也,必先去其道德,空其心智,灭其人格,曲其尊严,然后再将肉欲享乐的大运归附其行尸走肉的躯壳里,并使其号令天下的风尚,制造出无穷无尽的金钱问题。
就中国目前和将来情势而论,金钱的问题主要来源于贫富的差距。可以说,如果没有贫困差距,就可能不会有金钱问题。有差距就一定会有金钱问题。特别是当贫富差距主要是靠权力而制造时,金钱的问题就更大更麻烦了。
也许有人要反驳这一说法是“妒富”思想在作怪。但若是我们能将现在的富人归拢在一起,逐一盘查,看看能有几个是没有和官和权沾上边的?再看看穷人,又有几个是和官和权沾上边的?
我们没有必要用金钱的绝对增长和社会整体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这一类陈词滥调来自我安慰,甚至是自我吹嘘自我标榜。因为金钱问题绝对不是由金钱绝对多寡而引起的,而是由相对的贫富差距引发产生的。
在这方面,金钱和水极为相似:水底与水面的高度越高,产生的压力越大;而且这压力不是垂直的、凝固的,而是分散的、传递的。贫富差距越大,金钱所产生的压力也就越大。即使卑微的百姓们绝对的物质水平不断提高,但少数人金钱水平更迅猛的提高,不仅不能让百姓感受到缓慢富裕的幸福,反面让百姓普遍承受越来越难以承受的压力。
所以,百姓们在贫穷时还能拥有喘息的力量和兴致,可在因贫富差距而产生的强大的金钱压力下,连喘气的力量都被剥夺掉了。
这是用仁慈花环掩饰的极端自私和残酷。这种自私和残酷引发了极端自私和残酷的后果:有许多人为了钱而出卖人格尊严,自甘堕落为盗贼乞丐;有许多年轻女子为了钱而快乐地充当二奶和妓女;有许多孩子因为钱而辍学;有许多官为钱而贪污腐败……
人们在贫穷得忍饥挨饿时都不屑做的事情,可是在丰衣足食的今天都心甘情愿地做了,岂不荒唐,岂不可悲可笑而又可叹?而一些骗子们却在那里为这些问题寻求各种理论借口,极力掩盖事实的真相――因贫富差距越拉越大而产生越来越大的金钱压力的真相。
早在数千年前,孔子就指出社会的祸害在于“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现在的社会却专门在制造“不均”和“不安”。
中国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一直在以全世界数百年来都未曾见过的空前规模与速度制造着不均。在西方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经过数代人和上百年的连续努力才创造的贫富差距,在中国只用二十年甚至一两年的工夫就轻易完成了,而且差距之大,让世界惊愕。
中国近几年来,富人,特别是一些有权的富人,自己都富得目瞪口呆,莫明其妙。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更不知道拿那些钱怎么办。(有一位省交通厅厅长,将三百万美元现钞藏在山区老家里竟然完全忘记了。当地百姓无意中挖了出来,因为不认识,以为是花纸片,拿了给小孩们玩。)
目前,有两种惊惧和不安困扰着中国人:一是巨额的不明来源的钱财让富人惊惧不安。他们只好发动亲朋好友一起疯狂想法消耗外,对一时无法消耗掉的金钱只得暂时转移国外。这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中国孩子出国留学的热潮。可笑的是,贪官们花巨资将孩子送国外是为了消耗金钱,可不明真相的百姓也纷纷仿效。他们这一作法,使国家元气大伤。早在二千多年前,韩非子就指出,当官的和商人将钱存放国外,可以亡国。贪官为了不亡自己,是顾不了亡国的。在亡己和亡国二者之间,他肯定选择亡果而保自己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与有权有钱的富人正好相反,平民百姓则普遍因为赤贫而惊恐不安。
介于有权有钱的富人和穷人之间的一部分人,靠勤劳知识智慧和机遇等发了一些小财,生活得舒适滋润。他们就是我们所谓的小资阶层了,但也怀着一种恐惧与不安,唯恐手中那点钱失去后也变得赤贫起来。
这样,中国人,无论是是有权有势的富人,还是无权无势的穷人,或介于富人与穷人之间的小资阶层,无不处在一种无形的恐惧与不安之中。
这种恐惧与不安的表现形式虽然各种各样,但也有共同的趋势和规律。有权有钱的富人面对来源不明的巨额钱财,恐惧不安时,便狐假虎威,借金钱的威力而自高自大,目空一切,摆起帝王的威风起来。因为他们大部分的金钱是因不义不道德甚至于不法而来,他们便借金钱的威力摧毁社会上的一切道义道德甚至法律。就象古时依靠暴力而夺得权力的人极力宣染暴力一样,他们极力引导人们在精神上背离道义道德,让社会上一切高尚、纯洁的东西统统屈服于金钱的淫威之下。
处于中间状态的小资阶层也可怜。他们自觉象有权有钱者那样一年暴富的无望,又恐惧于沦落于穷人的境地。他们在不确切状态里,只得采取及时寻乐,追求刺激等方式来摆脱恐惧和不安,用刺激来麻痹空虚的心灵。据一些调查显示,吸毒,换妻俱乐部,赌博等刺激性娱乐群体里,小资阶层占绝大多数。他们恐惧而又羡慕金钱威力,却又不能象真正有权有势的富人那样驾驯金钱,只好借糟蹋金钱的方式来反抗金钱。
穷人应对恐惧不安的方式一般只有两种,大部分安分守己地勤俭节约;小部分则出卖一切可以出卖的东西而弄到金钱。
在过去,权力的压力是垂直传递的,所以人们还可以惹不起躲得起,而金钱的压力是,即使您惹不住,也躲不起。
现在,贫富差距在以更快更凶猛的势头拉大着,社会整体的金钱压力越来越大,人们处于越来越大的恐惧不安之中。有权有钱者认为赚钱是最容易的事,而穷人则感到赚钱是天下最困难的事。
于是,认为赚钱最容易的人对穷人嗤之以鼻地轻蔑,认为自己天生的高贵于穷人,而穷人则是天生的贱种。
古时晋惠帝听说百姓没饭吃时,很奇怪地问,没饭吃了,怎么不吃肉呢。现在,有一位官员在大商场里听说一个百姓说没钱时,很奇怪地问,怎么不用银行卡呢。
还有一个企业的老总在听完一个下属员工的困难后问,你一个月多少钱。员工回答说,八百多元。老总很生气,说,你一个月八百多元还不够用啊,我堂堂一个老总,整整一家人的生活,每月连一百元都花不完。
金钱问题,最后便导致了这种“马太效应”:让有权有势者的日子变得越来越轻松;让贫穷者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百姓们在政治上摆脱了奴隶地位,最后又沦落为经济上的奴隶。
美国的比尔-盖茨只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可中国都将其赚钱的速度神化了。弄得美国人,包括比尔-盖茨也哭笑不得。
中国人之所以神化比尔-盖茨赚钱的速度,完全是为了掩盖中国少数人快速暴富的真相。这样一来,天上有比尔-盖茨这颗太阳光彩夺目地照着,中国大地上暴富的阴暗也一下子光明磊落了。其言外之意是,虽然我能举手间拥有千万家资,可比起比尔-盖茨来差远了。你们穷百姓何必大惊小怪。
如果贫富差距的压力是一切罪恶的根源,那么,我们的社会则早成了制造罪恶的机器。
(下一章为《中国问题--之金钱之恋》,希望能不断得到大家指点帮助,以便完成这个系列讨论)
本文已被编辑[文若书]于2006-4-21 9:37:0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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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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