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奉献(作者:波尔)
没有月亮的夜孤寂,一个人的路漫长。看那几颗不知天高地厚的星星眨着近视的眼睛,窥视着流动的浓密乌云背后那个可怜的世间都发生了什么。一阵风毫无顾及的嗤笑,戏弄了我本已健全的器官,鼻子是酸的,喉咙是痒的,我想我收敛不起内心的脆弱,泪水还是流了出来。停滞在那咖啡屋的窗口,柔和的光线伴着舒美的旋律,演绎着里面几对爱恋男女的心情。屋中的那个我曾经深爱并眷恋的男主人正儒雅地招呼着客人,面带笑容,吧台上那个婀娜的身影高贵地翘着那双迷人的双腿,让我紧紧的把冰冷的身子缩进宽大的风衣里,因为他们是幸福的,所以我该放弃了。过分为己,是为自私自利,完全舍我,也是虐待了一个生灵。那么,我就选择祝福吧,在2005年4月1日这一天,我悲壮地为自己过了一愚人节。我曾给了自己为另一个生命而活的权利,只是被人嘲笑了我的生命太贱,所以我终于给自己留了点仅有的自尊。我仍伸出两个指头,庆祝自己,我没有放弃生命,而放弃了不值的追逐!或许明天醒来,不再是旧日的心情。
早上暖暖的阳光从窗帘背后射进来,轻吻着我的眼,温暖总让人变得懒惰,不想睁开眼睛。厨房饭菜的香气飘进屋来,一双手温暖而慈爱的抚摩我的前额和头发,所有的悲伤和不安都慢慢平静下来。是母亲!睁开眼睛,微笑的目光慈祥的脸旁跳动着世界上最完美最动人的乐谱的皱纹。我伸出手摸着母亲的脸:“妈,放心吧,我没事了,失落的爱情让我迅速的成长,我会以另一种态度开始我的生活。”母亲眼里噙着泪:“没事了就好,妈只能看着你爱情中慢慢的憔悴,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你,因为你对待什么都太过于用心,这本是你的优点,却让你受苦了。”我翻身坐起来,拉着母亲的手:“妈,当我伫立江边,看夕阳斜下,看一对对白发夫妻互相搀扶,相互依偎,他们没有年轻人的海誓山盟,但却让你看到了什么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像你和爸爸,这么多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互相恩爱,不离不弃。”
母亲抚摸着我的手说:“哎,现在的年轻人有了任何冲动都会尽情的表现出来,这是一个不受束缚的时代,是一个观念、道德、规范统统要服从感觉和情绪的时代。其实真正的爱情是要双方给予对方更多的责任。这责任的沉重不是任何人都能负的起的。
“妈,或许你和爸诠释爱情的方式和我们并不大一样,但我却知道你们是幸福的。”我笑着亲了一下母亲。
上午11点多,朋友小雪打电话:“出来吧,哥几个都在等你。”我欣然答应,让她松了长长一口气:“我还以为爱情残酷的旋涡将你掩埋了呢,看来,你终于把船搁置了,来吧,岸上的猪猪们依然快乐。”我大笑,电话里击掌,一言为定!
如约而至,都是些率直的朋友,这是我们这些俗人的快乐。高叫,大笑,碰杯,这几年来,我一个温柔而典雅的女子已被他们熏陶的雄性激素升高,小女人一切的特性在他们这都施展不出来。只有尽情的释放自己喜怒哀乐。我不吸烟,但可以给他们熟练的打火,在团团烟圈里看着烟圈别后那张张有着不同故事的脸。他们几个是我多年的朋友,我们没有性别之分,只有真挚的友谊和一份实实在在的关怀。我们可以大侃生活,可以大扁旧时的教条,可以感谈未来和不切实际的理想,也可以互相安慰和共勉。我很庆幸我有了这么多朋友,他们不再让我有失去爱情后痛彻心扉的疼痛。我们有谈中国的经济发展,到骂日本京都事石原慎太郎那狗日的对中台关系不利,再谈到要不要为2008奥运会具体的做点什么。。。不知不觉我们还谈到了“红楼”。或许爱情是生活中永远都不能忽略的话题。只是我现在可以毫无敏感的谈论。我说:爱情给人的忧患不亚于匹夫为国的忧患。或许这本没有什么可比之性,但是那“情含两靥之愁,娇袭一身疾病”的孱若弱女子林黛玉,如果真的与宝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还会身陷病榻吗。还有“巧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宝钗痛忍相思之苦,以至于病魔缠身吗,甚至多愁善感的晴雯,不也是无情棒打鸳鸯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大伟说:呵呵,那倒是啊,你看花袭人与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后的春风得意。这爱情的力量啊。”小雪故做悲痛壮:“要不怎么说宁愿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也不愿在江边耸立千年呢。”张海对我说:“哎我说燕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成熟的人不去想过去,豁达的人不去想未来。你不要伤感。爱情到底是个啥?爱情就是个屁,不放你难受,放了都难受。”我们呕吐,俗去吧你!!
几杯酒下肚,阿娟站起来,双腿划着弧线,口吃不清的唱着:“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寂寞后的无聊消遣。。。。。。。”邻桌的两个猪头打着口哨挤眉弄眼,阿娟手指着:“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看着型号颇大的猪头两眼由色光变成凶光,旁边两桌的眼神都不对劲,原来碰到了茬子了,急忙捂住了阿娟的嘴,挤出并不妩媚的笑:“对不起啊,她喝多了。”呵娟还不知死活地挥舞着她的手脚,被我们两杯酒灌倒,好汉不吃眼前亏。事后我们和呵娟谈起此事,她睁着一双桃花眼:“哇!真的?我有那么拽吗?酒真的能壮熊人胆啊!”切!我们狠拍她的头。
星期日中午,我上街买墨盒,竟然哈尔滨的4月的某一天温度会有20度,或许多穿哦了一点,热的有些郁闷,我也许是个太感性的两足动物,仅仅是天气也能勾起我不安的心情,可我知道与自己不如意的感情无关。买了墨盒无目的的徘徊了许久,我想起了父亲。人在炽热的释放自己情感的时候我们变得很自私,我们只顾着在自己的影片中淋漓尽致地演绎自己的角色,似乎爱狠离合都是上天赐予或负于你的情节,而或略了那离你身边最近的关注着你的亲人。直到有一天谢幕,失落与孤独的心纠缠,才开始寻找那真正为你快乐为你忧伤的人。走在父亲公司的走廊里,鞋跟踏地清脆的响声,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穿着花裙子,穿着父亲给我买的新皮鞋,在地上欢快地旋转着唱着小燕子。父亲把我抱起来在骑在他的脖子上说:“让我的小燕子每天都充满快乐。”欢乐和痛苦,上天把他们摆到你面前的时候并没有强制你选择哪一个。爱本该是让人快乐和幸福的东西,但既然我们不快乐,又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既没有善待自己,又是对原本爱情的亵渎。当发现发现路已经开始错了,就回头吧!我轻松了许多,走廊寂静,没看见人,我才想到这是中午。推开父亲办公室的门,我本想以最健康最精神的笑容去打招呼,可眼前的一切几乎让我刚刚筑起的精神之墙瞬间坍塌,而我就像是那个被突然击中大脑晕蒙了的伤者,张大了惊恐的眼睛和嘴巴。父亲,我那一直敬仰挚爱的父亲倚在办公桌上正在与我所熟识并敬佩爱戴的林阿姨狂热的接吻。父亲发现了我,或许他太意外他这个很少来到公司找他的女儿会发现他如此丑恶的一幕。林阿姨慌乱的整理着头发。我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泪水喷涌。
“燕,听我解释!”父亲跑过来拉我的手,我甩开他。
“你什么都不要解释,我什么都不要听。你对不起妈妈,你忘记了你肚子里还有我妈的一颗肾呢。这就是你平时给我讲的什么责任,什么道义吗。你吞噬了我所有对未来的期望,还有林阿姨,这就是你的行为吗,接近我们一家人就是这个目的吗,还要不要女人的自尊了!我好恨你们。”我发疯似的奔出去。
四月的风很柔和,风干了我的脸和眼,我没有回家,我无法面对我那辛辛苦苦一辈子为了这个家的母亲。我跑到一家酒吧,让酒精麻醉自己的神经,让我可以迅速的忘却,让自己想象那只是个我不该记起的的噩梦。吧台服务生好心的说:“小姐,别喝的太多了。”我睁着愤怒的眼睛:“怕我给不起这酒的钱吗,本小姐有的是,因为我有一个能赚钱的老爸。钱是多余的东西!”我从皮包里抽出一叠刚取出的钱甩出去,看着翻飞的纸片,我也旋转着踉跄的脚步大声放肆的笑着,有如一个放荡的舞女,而旁边一群不怀好意的看客。!
回到家时,我已经清醒了许多,手机的几声响动就叫我反感地早早地关掉了。“怎么喝这么多酒啊,不是告诉妈没事了吗,怎么还这么折磨自己啊。”我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妈,以后不会再有男人让我这么折磨自己了,因为我们不值,因为他们不配!妈,就算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妈妈,妈妈还有我呢是不是。”我流泪。
“孩子,要知道,要想爱,就要学会承受啊。”母亲把我塞到被窝里。坐在我床边直到我入睡。
第二天晚上,父亲回来了,母亲忙不迭的为父亲挂衣倒水,而我心理明了他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他和我之间的距离仿佛突然之间变的如此遥远,一切的殷容笑貌都成了道貌岸然和心虚。在爱情上我和母亲相比,她才是真正不幸的女人。我没有理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敲门,我连忙拿起了书。父亲进来:“燕,能不能和爸谈谈。?”
“还有什么谈的,所有的理由都不能让我原谅你对妈的背叛。”
“你还小,不能单单用一背叛来解释我们这一代的感情。”
“哼,不是背叛,那么该是你多年以后开始追求新鲜事物的权利了。对,你还不老,你才五十几岁,要是守着一个黄脸婆过一辈子就觉得亏着了是不?”
“燕子,你怎么这么和爸爸讲话。”父亲的脸涨红起来。
“那我该怎么讲,是不是该和孔子学习:为圣者讳,为贤者讳,为尊者讳?可是你给我树立了一个什么形象。”由于激动,我的声音提到了许多,父亲举起双手,示意我小点声。我尽了全力把声音放到最低:“你放心,我不会让妈知道的,我不想因为你的错误而伤她的心,让她继续幸福着吧,假如欺骗可以让人幸福,那就做个愚人吧。我还要写点东西,让我静一下好吗?”我把书挡住了自己的脸,看着父亲转过头,我的心痛得震颤,心里想:爱情是个什么鬼玩意,!哎,是不是只是文人美化了的作品,是行人不得以驻足的客栈?。
之后的几天精神有些恍惚,之后再失眠,之后我请了假病倒在家。我拒绝接父亲的电话,他回家我也不去理他。似乎有着前所未有的隔阂,让我和他都那么不舒服。父亲平时很爱给我买东西,从小到现在一直这样,因为他每次看到我抱着心爱的东西欢快的样子,幸福地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的脸说:“爸,你真好。”他是那么的开心。他总说,我的小燕子开心,爸爸也开心。是的,父亲爱我,他很爱我,不过现在他给我买东西,我却心理有一种摸名的抵触,反而会把心底那最深处的怨一点一点的激怒,
之后的日子,大量的失眠,而且觉得自己也怪怪的,没事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总爱在父亲的公司附近转悠,就如同一个可怜的妻子在监视越轨丈夫的行踪,诡秘而富有着充分的理由。尽管我不喜欢这样,但却还是坚持着似乎在维护母亲的权力,想象着还会意外的发现什么。我用一种极端的做法想维护这个家,因为这个家给了我足够的爱和恩爱的荣耀,爱有多深,伤害就有多深,我太害怕失去。
终于有一天,母亲发现我的行为有点不对劲,之后她对我说:“最近是不是和你爸有着什么矛盾。”我睁大了眼睛,没有啊,怎么会呢。如果你现在看到了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都要原谅你的父亲。无论什么时候,你爸爸都是爱你的。母亲说的如此的平静,却让我惊愕地张大嘴巴,楞楞的看着她:“妈,你说什么?”母亲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燕儿,过来,妈给你讲个故事。”于是一个父亲与母亲与另一个女人的故事,让我木纳了许久,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一切。生活,竟然充满了太多意想不到的内容。。。让你不知道该是爱,还是恨,抑或是尊敬?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这首连现代几岁的孩子也能哼上一两句的歌曲,却是母亲那个年代真实的写照。母亲叫乔玉芳,是当年千百个小芳中的一个,善良而又美丽,那时母亲是一个乡镇卫生院的一名普通的护士,一批知识青年下乡的到来,让城市和乡下的分界线不在那么明显又敏感,彼此之间的融入让城和乡之间的距离变得不那么遥远,才发觉隔着厚厚的是人的心,谁都在那个屏障的后面想方设法的窥着屏障那头的那个世界。当撤掉屏障,原来天还是那天,地还是那地,那时,一个从上海来的叫冯朝阳的知青,由于曾是医学院毕业,而且还有些关系,没有参加劳动改造,而是分到了和母亲一个单位,是在眼科。刚离开城市而入乡的年轻人,不太适应乡下的生活,很不会照顾自己,而母亲偏又是个热心的姑娘,所以经常主动帮助他,当时的形式从不会让人的理想飞的足够远,梦不会做的足够美,互相的照顾和安慰,萌生了依赖,之后产生了单纯的、可对于母亲来说也算是刻骨的爱情。而那时的父亲是母亲的邻居,一个有着些许文化的普通的农民,高大魁梧,为人性格豪爽豁达,是村里人提人赞的一个血气方刚的典型的东北汉子,大有“无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豪爽,所以尽管是个农民,却很有威望。上上下下都是把手。所以给父亲提亲的人很多,可父亲裂嘴笑:“姑娘是挺好,可我怎么没感觉,我看算啦,等过一阵子再说。”可没想到,这样的父亲却喜欢上了一个从哈尔滨来的下乡女青年,名叫林如平。姓林的姑娘并不漂亮,个子不高,还瘦瘦的,脸上还散布着星点的小雀斑,不爱说话,体弱多病,可父亲就是瞅着她顺眼,凭着自己有的是力气,林姑娘的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后来想一想,可能像父亲这样的男人就该找一个能让他呵护的柔弱女人。就像老年人所说的,爱情这东西你说不准,看上谁就对眼了,你找不到理由和原因。记得林姑娘有次生病发高烧,父亲冒着大雨背她跑了十四里多地到卫生院,却没忘了把衣服裹在林姑娘的身上,自己浇了个精透,还怕人家姑娘过意不去,不断的解释:我的身体像老牛,扛磕打。在这边无亲无顾的姑娘终于有了个靠山,由开始的感激而萌生了爱情。而父亲的父亲当时过世的早,他的母亲又有病,很不同意和林姑娘来往,说这个家得需要个体格好又能干的女人,怎么也看不好这个从城里来的什么都做不好又不爱说话的姑娘。而父亲却坚决的说:“她做不好我做,我能照顾好你们。”父亲的真诚和豪爽深深的打动了姑娘,在相识了三年的时间后,终于定下了婚约。
可是由于落实政策,知青大批的返城,包括林阿姨和那个上海青年。社会的发展没人能预料,回城的前一天,母亲和男青年手牵着手,依恋,不舍,之后许下了年轻的海誓山盟,说回到城里安顿好就把母亲接到城里去。在当天的晚上母亲就把自己幸福的交给了那个男人,之后便充满幸福的期待重聚的日子到来,还说到了白头到老。后来母亲说誓言永远都低不过社会的前进和世俗的干扰,誓言易立却难守啊。谁也不会否认当时那段感情的真实性,只是慨叹现实。因为那个男青年一去便不在复返了,母亲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男青年的音讯,却在他返城半年后接到他的一封信,说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而且母亲又是农村户口,很难落城的,说他的父母怎么也不同意他们的事,并且给他介绍了一个老干部的女儿,也是学医的,家境很好,并且已经定了婚了,十月一日就打算结婚了。母亲的期望彻底粉碎,因为她当时已经怀了我,姥姥一家都是本分的老实人,而且在当时那个年月,未嫁的姑娘就挺着了大肚子,是遭多少人白眼和唾沫的啊,他们在邻村人的面前走路都开始忙着了腰,似乎这不光彩的事情被人戳脊梁骨。母亲终于忍受不住,有了自杀的念头。充满着怨恨和遗憾投向了离村头不远的老河。陈旧的中国文化背景,有助于解释她何以在此情况下做出的傻事。
而当时的父亲的状况也和母亲差不多,林阿姨回城前,曾要求父亲和她一起回去,而父亲说,现在母亲有病在身,而他又是这一家唯一的子女,怎么能扔下老太太一个人走,林阿姨说可以带老人家一起回城啊。父亲说,那也太不现实,现在的政策刚刚落实,以后什么情况谁都不能预料。在说了,我回城里干什么,我有的只是力气,还能做什么。即使是以后我能做什么,那也不是现在这时候啊。林阿姨说为了父亲,她放弃回城,留在乡下和父亲在一起。父亲说,你本就是城里的人,既然政策好了,变了,你也该回去你自己的家了,还是回城吧,找个更好的人家吧。你身体不好,这乡下的生活确实不适合你的。后来林阿姨哭着说:“反正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女人这辈子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有个真心真意的对自己的男人吗。无论怎么样,我都选择和你在一起。”后来父亲熬不过林阿姨,只好同意,但是还是觉得让林阿姨先回城看看自己的父母,毕竟婚姻大事也要争得父母的意见。林阿姨答应了,并发誓一定回来和父亲结婚。没想到林阿姨的一走,竟连个信纸都没有,便没了音训,后来由于母亲和那个上海男青年的事情,在加上当时不少回城的男女都成了分飞燕,父亲那颗盼望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父亲说,或许她在城里已经嫁人了,可是我不怪她,她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我一个穷农民,即使想给她更多的幸福,却又能给多少。还是实际一点吧,人家跟了你是情分,不跟你是本分。自己给自己做主吧。可是大家都知道,父亲心理的痛苦,因为她是他唯一爱上的女人。直到有一天父亲路过老河,正撞见寻短的母亲,于是把她救了下来,并且说她咋这么傻。不是你对不住别人,是别人对不住你,再说了孩子不该为大人的事而没了性命啊,孩子不该和你们承担这些啊。母亲大哭,那怎么办,我不能让孩子从出生就遭别人的白眼啊。后来父亲做了一个另全村人都吃惊的决定,说他要娶母亲,他可以承担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母亲当时就楞住了:“水生(父亲的小名),你千万不要因为同情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生存下来的理由了,不是非要给自己一段婚姻,非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有你爱的人,而我没有可以再爱的人,”母亲泪流满面。父亲却说:“不是同情,我是觉得,婚姻就象是个拼图,我没有的你来补充,你没有的我来填补,一样的完整。让自己活下来的理由很多,比如还有父母,还有你未出世的孩子。”因为后来父亲说,女人,当她做了母亲的时候,伟大的天性就显现出来了,孩子会让她淡忘所有的不如意的往事。那神奇的母爱就会发挥巨大的作用,她会把整个的期望都投入在孩子身上,便会觉得自己的幸福了。想想,很对。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位西方的学者傅勒的一句话:“不要奢望婚姻生活有多快乐。记住!黄莺只在春天短短的几个月唱歌,当他们孵蛋的时,总是很安静的。”我开始了理解。
不到一个月,父亲和母亲就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一套被褥,一桌酒席,几个最亲近的亲属。这是全村人都想象不到的当时一个那么有威望的父亲的婚礼是这样,娶了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做了别人孩子的爹。一滩子屎尿扣自己脑袋上,这辈子还想走运。
还;有的说父亲是由于对林阿姨心灰意冷随便找个人赌气,还有的说没准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是他的,搞不好原来就有一腿。这些可怜的人们,只会在别人的日子里咀嚼味道,品头论足,母亲再次哭了,她说他不该连累父亲,她后悔自己自私答应了这门婚事,可父亲说:“话是别人的嘴,日子是咱自己过。”就这样半年后母亲生下了我,给我娶名叫“如燕”,当然是随父亲的姓。出世后的我,让这个家着实兴奋了不少,父亲喜欢我如同自己的孩子,每天又亲又抱,母亲开朗了许多。婚姻并不能使爱转化到另一个境界,真正转化的动力是孩子,尽管我并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但他却把爱无私地奉献给了我,父亲说凭什么上帝要把男人生的雄壮,是为了要觅食,要保卫他的家,他的妻儿。母亲为着父亲的话而感动,她说尽管我她知道父亲仍然忘不了小林,但是他的爱以足以无私了,为什么还非要去剥夺他为最爱思念的权利呢。
又在我出生的一年后,却收到了林阿姨的信,父亲终于沉默了许久,林阿姨说当时回城,争得父母的同意,可是她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再回到乡下受苦,说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林阿姨说她心里只有父亲,再容不下任何人了,最终母亲税服不了,情急之下心脏病复发住院,便一直没怎么好,她总觉得对不起父母,但又无法忘记父亲。她在信中还是承诺:“总有一天父母会被感化的,今生不嫁给你,自己就一辈子孑然一身。”父亲抱着头流了多年都不会流的泪,母亲理解他对林阿姨的感情,母亲说父亲哪一天你们有机会可以在祝福中走到一起的时候,我们母女也都会为你祝福。生活的经历和感化已经让母亲那么温雅和从容。父亲哭罢说:“我说过要为这个家负责就会做到,我哭不是因为没有和小林有缘做成妻子,而是高兴这就是感情,你始终还被人爱着”。父亲回信说自己已经有了家世,感谢小林对自己的一往情深,自己都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更不能在辜负另一个女人。知道你这份感情我就知足了,我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是生活就这么过去了,也过来了,我们还能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不想责怪当时的社会形式造成的多少人劳燕分飞,也不想悔恨自己做出的决定,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现实。还是祝福你:每个人都有回忆,就象我曾是你的回忆,你曾是我的回忆。不要有什么怨恨,爱是广博的,往前再走一小步,心里积压的淤块就会慢慢散尽。
信寄出去以后便没再接到林阿姨的来信。又过了几年,父亲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我们便搬到了哈尔滨,又经过几年的打拼,父亲又一家只三四个人的小工厂到一家还算知名的有二三百名员工的大公司,在我成长的这些年里,父亲的爱我深深的体会着,享受着,更看到他和母亲之间的相敬如宾的感情,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可爱最伟大的男人,就连找男朋友无论从个性还是从外表都似乎有意识地像父亲的形象而靠拢,我知道父亲已成为我心中的偶像了。就在前年,经一个朋友介绍,父亲与客人谈一笔业务,没想到所说的那个经理竟然是林阿姨,这世界就是这么小,总是把恩恩怨怨拧在一起,让你放都放不开。林阿姨变了,多年的生活,多年的磨练,她已不再是那个当时不爱说话的姑娘了,她精干,气质,一副都市中年女性的历练,唯一不变的是她对感情的兑现,那就是她至今没有结婚。原本相爱的人多年以后相见,酸甜苦辣,爱情真正的味道。双双握紧的手不想分开。父亲说,看你现在我知道当时你留在城里是正确的,林阿姨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都不想再去分析了,我只知道,留在城里我付出的最大的代价就是从此以后失去了你。后来得知你结婚有了家,我也很难过,可是一想到我们的结合还是个未知数,又怎么能要求你同我一起等待一个爱情的结果呢。再说了,栀子(我母亲)已经是个不幸的女人了,我又怎么能再让她不幸一次。在三个人的爱情中,如果我坚持,那么只能三个人痛苦,还不如我选择为你们祝福,这样还可以成全一对幸福,那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彼此潸然泪下。后来父亲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母亲,母亲说:现在就是机会了,这么多年你已经把爱都给了我和燕子,也该把爱给一个在旁边只是付出的女人了,燕子已经是大姑娘了,懂得感情是怎么回事了,也理解爱的内容,也能承受生活的变故了。父亲说,既然你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把全部的爱给小林,那不是对她不公平吗,该让她拥有一个能把毕生的爱都能奉献给她的男人,这该是她得到的。后来他们三个人经常的来往,那么的自然,如同多年的挚友。林阿姨说看见父亲和母亲以及那漂亮的女儿,真是羡慕你们,看来我的祝福是对的了。父亲说你也该找个好男人了,青春都浪费在我这个男人身上不值啊,别再让下半辈子遗憾了。林阿姨笑,是啊,我真的该找个男人疼了。终于有一天林阿姨找到父亲说自己要结婚到深圳了,那个男人对她很体贴,如同父亲一样。她也决定要把自己的余下的爱全部给那个男人。这次是最好道别了,告别从前的恋情,我们永远是朋友。林阿姨说在我成为别人的新娘之前,能不能再吻我一次,也让我把这段二十几年恋情划个句号。这就是我所看到的那一幕。
母亲说,为什么年轻人就可以毫无顾及的释放感情,无论真实还是虚假,甚至不去考虑爱背后的责任和路程,却不能容忍我们这一代人一次那么真诚的动情呢。像我们这个年纪,每一步踏上去,都听到秋叶的叹息,和生命的触感。更多的是责任和道义,更多的是无私,为了对方,都在选择燃烧。难道这不就是爱吗。母亲那富有灵性的坚定,我整个心都松散下来。我仿佛在读一本为经过任何艺术加工却如此生动的作品,流着滚烫的泪水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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