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空间是宽敞的,心情也是自由的,任小闹钟撕裂的喊叫和摇摆,我把头埋的严严实实,心底宣言:让美好的一切都睡入我的瞳孔,然后幸福的眠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九点了,桌子上饭菜的飘香让再慵懒的女人也要加快速度收拾好自己去享受美食,不忘了给老公一个香吻,这是给他最好的奖赏。我的幸福就是这简单而平凡的小女人的快乐。手机响,是信息,我不由皱起了眉,松南问我有什么事吗,我说:“是兰眉,她说要我下午两点去车站接她,她说要在我这住几日,之后再租房子,之后不走了。看来生活有了变故。”“兰眉?!”松南张大了眼睛。我说是啊,好久
没有联系了,怎么回来了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她总能做出一些让人惊讶的举动。“一个女人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大体总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失去了新恋,想忘却他和那个有他的伤心的城市;另一种就是寻找旧情,让旧日的他和这个曾令她充满快乐的城市抚平伤痕。”松南又开始着他逻辑思维。“哈哈,虽然作家的话听起来都总有点够悬的,不过,倒觉得还有点道理,但或许只是她短暂的不如意,到时候在说吧,我也挺想她的。”“可咱们的空间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啊。”我分明从松南的眼里读出一丝不愿。松南是个作家,这两年小有了一点名气,目前正在赶一部关于婚姻家庭的中篇小说,他是个极其安静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只有三十几平的房子里再多了个人,肯定会影响他的创作。我说她只是住几日,在这个城市她只能投靠我这里。松南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即便介意,也不愿让我为难。
兰眉是我的大学同学,在那时,一段段爱情故事只能在像她这样如同玫瑰般的女子身上开着绚烂的花朵,而我的年龄要比同班同学小三岁左右,所以我则是这满园鲜花中那朵还未开放的骨朵,不过像诸如我这类的女子只能借着沾染她身上的一点芬芳才可以有幸和男生接触,因为我可以无怨的为他们传递信件,还能违心地向兰眉夸张一下某男生的优点。因为年少,所以只有在心底心虚地绽放一下虚拟的爱情,之后窥着别人在自己身旁开着暧昧的花朵,还如此认真地为某个男生成了别人的列物而暗暗流着微痛的眼泪。现在我知道,那是羞涩的青春,所以很难结出丰盈的果实。没有爱情的大学生活,总觉得少了点芬香,于是我等待成长。不过,在我们这些出入校园的男男女女,懂得更多的是如何浪漫,在生活中并没有什么幸福的概念。而我却没有一点点的嫉妒,因为我觉得所有的美丽的童话,那个白马王子的公主,都是像兰眉一样的漂亮的仙子。所以,我真诚为她快乐。兰眉的高傲和美丽让她有足够的权力矜持,但她却和我很要好,晚上有时候还会挤到我的被卧里咬着我的耳朵讲她的罗曼史,和我一同笑着某男生的傻气,白天和我挎着胳膊光艳的翘首走过那么多艳羡的目光。
之后大学毕业后,兰眉就去了上海,她说只有那样的大城市才适合她发展,才是她想要的选择。我羡慕她可以毫无顾虑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去上海不到三个月,兰眉便成为了一家大的广告公司的策划,之后又不到半年便得知她和她的老板结婚了。她说她想飞的更高栖息的更好,只能借助别人丰满的翅膀。由于工作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的经济上竟不能为这次路的行程而承担起的路费,我只能在电话里为她祝福,并让她给我寄回她的结婚照。她说算了,甭寄什么照了,等你结婚的时候我带老公回去,亲自给你祝福。那时候的我和众多年轻人一样,有足够的时间去填补生活的空缺,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遗忘或者重新开始。又过了两年,于是发觉我们已经过了不易受伤的年龄,我们还吞噬并滋养了一种东西——它叫脆弱,它会随着我们而一同成长。于是想找一个人,和他认真的谈一次恋爱,不必有太多的开场白。和松南的爱情,并不是我不经意的选择,只因他的一句:你是我种植的花朵,我有责任让它永远开放。”原来爱情也可以如此简单。到了2001年的春天,我和松南手牵着手走入结婚礼堂,兰眉果然如约而至,并送我一个金饰品,还送给我的丈夫一块很贵重的手表,整整是我一年的薪水。我说谢谢你这么远还能亲自来参加我的婚礼并祝福我们。她说她虽然有大把的时间来挥霍,但参加好朋友的婚礼却是在那些之外。我很感激。她的丈夫我却一点也不敢恭维,看上去要比兰眉大有20岁,身材矮胖,一副爆发户的口吻,说起话来挥舞着他的双手,谁都不如他的样子。但却惟有一样,对兰眉毕恭毕敬,或许婚姻不必找太多的般配,只要觉得幸福就好了。之后兰眉便回了上海,回去上海后这三年,她和我的联系越来越少了,后来将近大半年没有了音讯·····
如时间而赴,车站涌动的人群,也没能挡住那道靓丽的风景,富有魔力的身材总能吸引人的眼球,男人和女人,也让我的老公又不由一声赞叹:三年了,依旧光彩照人。尽管是见面的客套话,而我的心头却泛起了两秒钟的醋意。“我离婚了。”“?!”我和松南都张大了眼睛。
“拜托,别用那样的眼神,很简单,他所能给予我的我都得到了,我还想拥有的他给予不了。比如,他给了我金钱和富足的生活,还有这离婚后的几十万块,但是他给不了我要的爱情。在生活上,我只是走了捷径而已。”望着她如此轻松的表情和没有任何离婚后遗症的脸,我竟然有种莫名的悲哀。或许现实的生活铸造了太多的实际的女人,包括这个一向都很优秀的兰眉。
之后兰眉便住到我这里,我们把松南写作的小屋收拾出来,说就委屈了她了。可她好象并不介意,还买来很多东西来精心布置了,贴了漂亮的墙壁纸,淡粉色的壁帘和窗帘,柔柔的淡粉色的光,和着她那张美丽的如同桃花的脸。她还买了一的束的玫瑰,她说她喜欢观看玫瑰最绚烂最娇艳的时刻,也喜欢观赏玫瑰的日渐凋谢然后死去,生与死的交替,就像人生的过程。她说只要生活一天,即使是一小块属于自己的地方,哪怕是暂时的栖息,也要让自己舒舒服服的过上一天。之后的日子,每天晚上下班一开门玫瑰花的清香扑鼻尔来,心情觉得有些舒畅,或许每个女人都该是爱花的,只是我是个少了点情调的女子,很少有时间去享受这些。或许兰眉不是个很懂生活的女人,可她绝对是个会生活的女人。兰眉爱喝红酒,那浓浓的红酒如同那束红艳而热烈的玫瑰花,都说爱喝红酒的女人是有品位的人,或许是吧,我只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穿上宽大的淡粉色的睡衣,端着一杯红酒若有所思的轻轻的旋转着杯子,我分明看到她眼里的一抹忧郁,我突然感觉到时间的冲蚀,我们早就不是当年的彼此。她除了和我说一些有关爱情和家庭之外的话题,很少的提起她自己和她的婚姻。所以两个女人在一起都尽量的避免着敏感的话题。我也很抱歉自己白天上班不能陪她更多时候,就让她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问松南,她微笑着点头。大约过了快两个星期了,我发现兰眉并没有出去找房子,也好象没有要搬出去的意思,而且竟然不断的购买一些昂贵的家务用的东西和自己用的化妆品。而且竟然没有通知我就找人把屋子进行了装潢,我说她在我这里住千万别太客气,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千万不要浪费做这些,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我一声。她张大了眼睛问:这样做不好吗,首先我现在有能力做这些,而且我也想让咱们住的舒服一些而已。后来她又说:况且我已经问过松南了,想你回来在告诉你。我看了看松南,松南有一点窘,他说小眉确实和我说了,我也不想让她浪费,可她执意要这么做,不过,屋子经过这么一收拾,感觉好多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小眉!”松南竟然在兰眉如住不到半个月就叫她小眉,我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点醋意和一丝丝的不安。这几天每天下班一回来进屋就听见松南和兰眉在厨房里乐响着锅碗瓢盆和他们开心的笑声,我从来没有见过松南这么开心过,我每天下班晚家务活都是松南一个人,为此我也觉得抱歉,只不过在兰眉没有来这之前,我只是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一个男人爱你的方式和权利。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觉得自己做为一个男人的妻子有一点失职。看见他们的样子我仿佛自己是客人,看别人的夫妻快乐的为你忙活着,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危机。而且我也发现,兰眉的到来并没有影响松南的写作,反而我倒觉得他变得快乐了许多,不在眉头紧缩,而是每晚写到很晚,还很有精神。反倒是我每天被电脑的“轰鸣”扰的睡不好觉。我开始失眠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机器,而是从心底有着惴惴不安,我开始对自己没了自信,对松南也一样,因为兰眉是一个充满着诱惑力的女人。我有时候也在自嘲,是不是结了婚的并且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都会有着敏感,是因为她觉得他该完完全权是自己的,骨子里保护欲,占有欲很强,还对外来的东西有着点莫名的攻击性!或者我想的太多了,兰眉和松南只是在一个偶然的交汇点上聚合了短短的瞬间,况且松南和我结婚这几年来一直很疼我很爱我。我不该有太多的疑虑,特别是对我自己的老公,想到这些,我便轻松了许多。也或许是我潜在意识里对兰眉不够放心,只因为她曾经的选择而让我对她的偏见吗,还是我根本一直就很嫉妒她,至少是羡慕她而自己少了自信!。我只有找更多的理由让自己安下心来。
快一个月了,兰眉也没有打算找房子的意思,我还委婉的提出可以帮她问问,她说不用,我觉得在你这住的蛮好的,对了,她抬起漂亮的大眼睛问我:是不是我打扰了你们的生活。我是个爱面子的人,于是连忙解释:不不,我只是怕你住着不方便,和你原来的生活比起来你可能不习惯。她说:不,简单而快乐的生活,我喜欢。我的心却有着一点凉意。
那是个灰色的星期三,也是兰眉来我这里的第32天,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跌进了深古。单位要添一份报表,需要两张一寸的照片,想到家里还有几张照片,不到10点就回来了,由于着急我没有按门铃,直接掏出钥匙开了门,于是那对丑恶的男女疯狂的在我的床上纠缠的一幕,成为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突然的出现也让他们惊诧的慌忙离开合在一起的身体,迅速胡乱的抓起衣服穿。我的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似乎天和地都在剧烈的旋转,而我像个陀螺,摇摆着却不知道在何处旋转。天啊,我竟然让这现实着的生活现实着的一切戏剧化的导演着我的命运我的爱情,而我只是可悲又可怜的主角,成为了这烂俗的生活中一个悲剧化的代表。我以为我会发了疯似的扑向这对我曾敬仰和爱慕的男女,可是我感觉自己生平中所有的力气一下子都谢掉了,我以为那只是电视中才可以悲愤观看的背叛。我用了最后的一点点力气背过身去,只是向他们说了句:穿上你们的衣服,一个小时后我再回来听你们解释。之后便跌撞着跑了出去,泪流满面,我竟然只有自己舔噬伤口。当风把泪水风干的时候,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深呼了一口气,铅一样的脚步按了门铃,仿佛这已经不再是我的家。松南在吸烟,曾经那让我亲切的爱恋的男人,如今和另一个女人上了床,而且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兰眉斜靠在书桌上,一脸的无辜。我说:你们说吧,半个小时就可以结束谈话。兰眉说:“我真的很爱他,也很欣赏他,他是我要找的那种男人。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可你爱的是我的老公!”我的眼泪决堤。“兰眉,你从来都是做什么都带着你可怕的目的,你每次都赢,是因为你有着能诱惑所有男人的脸,只是你现在把它廉价的卖给了我的老公。你知道一句对不起的分量比起我这几年全身心的付出要轻微多少。从你打算回到我这里便开始了你的计划了吧。那么松南你呢?你爱她吗,和她上床是因为爱还是仅仅因为需要。”我把头转向松南。“我承认兰眉能给我激情和创作的灵感,她有火一样的性格,可以让人燃烧,可以让我有无穷的动力来迸发一个男人的雄心。从那第一次见到她的面,我就有这种感觉,只是那时你已经成了我的新娘。所以我们只好以通信息的方式暗恋。”
“卑劣!!”
我的心都要崩溃了,竟然两情相阅,两个有情人对于彼此都出现的晚了一些,是个不尽人意的时候。可是终于有理由和机会开始你们的爱情了。可这个爱情的前言竟已经是三年前了,而且是我那最充满幸福的嫁给我的老公松南的时刻。多么的戏剧化的现实就这么如同刀子一样分割着我,让我欣赏这种只属于我的残酷的美。“松男,看来我们的爱情只是成为你人生中的某个阶段而已,可却成了我全部的回忆和我人生中足够的痛苦。可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为什么还要在我把全部的感情全部的依赖都投注在你身上的时候再离开我·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你已经有了你的选择,为了你,我只好退出,这不是吗,兰眉早已经在我的卧室里建置了你们的爱巢。今天我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去离婚。”既然已经挽回不了,那么我只好选择成全。在和与松南的感情里,我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了这一点点的自尊。
2004年的三月二十八日,我和松南走进了法院,出来的时候,我把泪水咽到肚子里,这几年前我和松南领取结婚证的时候我们还说要一辈子不分离。一辈子,一辈子到底是多长,如果你不能为这一辈子负得起责任的时候,千万别说这沉重的几个字。
春天的阳光总是多了几许暧昧,看积雪在慢慢散尽,如同欣赏一种残酷的逝去的过程,我知道,即使它成为了茫茫空间中几粒小小的尘埃,等到来年,它也不会再是今年的这最后一场雪,爱,也不会在这灰烬里再重生。。。。。
本文已被编辑[ziyan0826]于2006-4-21 12:20:4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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