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醒也睡着(作者:波尔)波尔

发表于-2006年04月20日 晚上9:04评论-3条

我和父亲开车一个半的钟头就从城市进入了农村。一路上,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皱紧眉头专注地望着前方,一个作家永远都生有一双流浪的眼睛和一个多角度思维的头脑。

他永远都比我们看到的内容要多的多。晕车使我的五脏六腑都处于垂死挣扎的状态,一处处美景都成了我盼望到达终点的障碍。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看父亲,风已经把他不再浓密的头发吹到了前额,象个落魄的文人,青春的岁月没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的痕迹,我才慨叹时光的飞逝,感觉到他的青春流失在了我的脸上,他只会用心去记录历程,而我却生了个晚熟的思想。我轻轻拉了拉父亲问:“爸,你说二叔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父亲没有出声,我只听见他喉咙里一丝只能被我捕捉到的叹息。

那是个不大的小村子,弯曲的小路象马肠子,车很颠簸,上上下下,我的肚子里开了锅,翻江倒海倾泻出去,父亲从车镜看看我,:“喝口水漱漱口,他妈的什么破路。”我生平好象是第二次听见父亲骂脏字,觉得有点怪怪的。我们并没有费多大的周折便进去了,没有城市的高楼阻挡我的视线,感觉眼睛明亮了许多,也没有城市的喧嚣,感觉安静了许多,我闻到了少有的自然的气息。经人指点那个小小的院落,我们把车停在大门前,一座方方正正的小平房,没有砖瓦,却收拾的到也干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正在院子里自己玩耍,看见有车停在大门外,停下来愣愣的看着我们从车里出来,一会之后飞奔着大喊:“妈,咱家来人了。”村里的正在那边玩耍的几个皮肤黝黑健康的孩子闻声都跑过来:“嘿,驴蛋子家来了个大轿车,快点看去啊。”之后围住了我们车,碰碰这看看那,有的还打趣,看啥看,上车上坐一下看美不。一群嬉笑。

“喊啥喊啥?”随即门开了,出来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二三岁,个子不高,微胖,碎花的上衣和深色的裤子,扎着个深格子的围裙,好象正在做饭。头发随便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肤色很黑,而且长满了日晒斑,一口被碱土地腐蚀成黄色的牙,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女人。我想父亲也该和我一样的想:这就是那个死了男人的寡妇,也就是我的二叔和她过了有一阵子的女人。女人见我们走近,稍微带着些怯怯的眼神问:“你们要找谁?”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父亲。父亲说:“我来找二军,我是他大哥。”父亲说话不冷不热,我分明看到女人的脸一阵惊讶,之后满脸挂笑忙不蹀的寒暄:“哦,原来是大哥,我说咋这穷人家门外咋还有轿车呢,快点进屋,呦,这是小雪吧,这姑娘这个俊,像朵花似地,快进屋。二军,快起来,大哥来了。”熟悉的宛若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倒让我觉得有点不够自在。对于她的夸赞我倒生出了一点女孩子的骄傲,我虽没继承母亲年轻时的如花似玉,但还会让自己产生一点自信。父亲没出声,我们随着她进了屋,外屋一股煮大搽子粥香喷喷的味道,我突然感到有点饿,肚子里的那点食早被倒出去了。 进了屋,便看见我那臃懒的二叔,正用手支撑着脑袋,斜倚在靠墙的一个被褥垛上打盹,被褥让他依的有点倾斜,仿佛稍微一动就会塌下来砸到他瘦弱并有些佝偻的身体上,听见有人喊他,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一看是我们进来了,有点意外,眼睛精神了许多,坐起来。:“大哥,你们怎么来了?”二叔往炕沿挪了挪,用脚在地上搜寻他的鞋,我忙过去把他的鞋稍踢过去,他就顺势趿拉上了,鞋已经让他踩的没了帮,穿着倒省了事。父亲靠在柜子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我也在炕沿一头坐下,炕热乎乎的,我有点想倒下的感觉,我的头痛的要命。女人立在门口一分钟,见父亲没有说话,就搭讪了一句,那大哥你和二军聊先着,我去把那两头牛接回来,咱就吃饭,女人是个察言观色的颇有点眼式的人,转身离开了。 

二叔起身来下地,暖瓶里的仅供一杯子的水空了出来给了父亲,之后对我说,雪,给你钱到隔壁小卖店买瓶矿泉水吧。之后便在自己的裤兜里摸索起来,我忙说:“不渴,车上有水,刚喝过。”二叔“哦”的应了一声,便又歪在了被褥垛上。二叔打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似乎永远都睡不醒,好象也没什么他感兴趣的事情。 上课的时候,把身子靠后地靠在椅子上,努力地翻着眼皮看老师讲课时那一张一翕的嘴唇,之后便迷糊起来,直到老师戳几下他的脑袋,他才懒懒的睁开眼睛,用两分钟的时间完成了老师让他站起来的命令。 下课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像重释自由得解放一样冲去教室玩耍,而他要么斜靠在凳子上无精打采地眨着眼睛,要么走出教室靠在墙根看天看地,看别人在玩耍,没有任何表情。同学们都喊他瞌睡虫,他也好象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从不辩解。直到上到初二的时候,有一次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同班一个大个子男生路过的时候顺便“啪”地拍了一下子他的脑袋,放出了一句:“一天八便觉,还他妈的睡。”这一拍,让他激灵的一下坐起来,眼睛异常明亮,同学们都哄堂大笑。可是二叔却忽然眼睛愤怒地喊:“我靠,我懒的和你说话你不知道啊!”之后抡起了一把椅子砸了过去,那个家伙应声倒下,教室里瞬间寂静,没有人能想到一向不爱出声的二叔竟然做出了惊人的举动。那个同学被送进了医院,脑袋缝了七针,还有中度的震荡。奶奶去给付医药费的时候仍怀疑地在询问他人是不是弄错了,他的二儿子会把人家的脑袋给开了瓢。当奶奶问他是不是他干的时候,他还臃懒地说:“只是七针,也没凑整,死不了的。”“你啊你啊。。。”奶奶哆嗦着去给人家道歉。他竟然又睡倒在过道里的椅子上。 打这以后,没人再叫他瞌睡虫了,而改称他为酷哥,原因有其:玩世不恭的风范,一切无所谓的气概,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不关心的潇洒,还有出手够彪够狠。甚至还有人把他比做金庸笔下的大侠。甚至有些高傲的公主也竟然向他投来暧昧的目光。而实际上我的二叔个子不高,而且有些驼背,人长得也不是很精神。只是他顺应了这个社会的发展突然变的在庸俗的大潮中颇有个性的很乍眼的一个。而对于这些改变,二叔一如从前,松散地无心去关注一切,醒也似乎在睡着。

二叔没考上大学之后不再继续上学了,整天在家混昏沉沉地睡觉,而那时候的父亲早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主管(到后来父亲才辞职专职写作的)。奶奶20岁的时候有的我父亲,而40岁的时候有的二叔,由于父亲是很好地支持晚婚晚育,所以我只比二叔小了十岁,奶奶四十岁又得一子,这是个意外的收获,所以从小奶奶就宠着二叔。直到后来奶奶经常抱怨说:“我以为老天让我老来又得一子是给我送来福气了呢,谁知道给我送来个大铺衬,让我不停的贴,不挺的缝,还有漏洞。眼看这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在家干靠着,奶奶让父亲给安排到父亲的公司,由于二叔不爱交际,就让他在办公室接听电话。可是后来发现,他总嫌自己有时候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被电话吵醒,一气之下把电话线给拔了,结果耽误了公司的一笔生意。所以他为了好好睡上一觉而付出了离职的代价。为此他并不觉得损失了什么,奶奶直喊造孽。 

直到2002年六月份,在农村住的姨奶(也就是奶奶的姐姐)给奶奶打电话,问了问二叔的情况,之后说,如果二军想到农村来就到我这吧,我这辈子无儿无女的,你的儿子就当做我儿子一样,正好,我这两年身体也不行了,年岁也大了,我这还开着个小的粮米加工厂,让二军过来照应着,也不累,都是机器干活,伸把手就中的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没几年活头了,若真的有那一天,就把这厂过给他就行了,能有个人给我送终,每年到坟头上烧两张纸就行了。是不是?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再给她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个家,够营生着的,年底也不少挣。也不比城里的日子差,奶奶正愁着呢,一听这话,那敢情好啊,没怎么考虑满心欢喜地答应。之后二叔便来到姨奶家。避着奶奶说正好不再听她整天的唠叨了。 

加工厂并不大,却供前后屯的几百户人家的日常生活。不忙的时候,二叔就把凳子搬到院子里那棵茂密的老榆树下乘凉,乡村的生活简单而悠闲,只是在春耕和秋收的时候才忙活上一阵子,之后闲暇的时间互相串门,一家有事全村人来帮忙,或者大伙凑到一起靠哪个墙东阴凉的地方打扑克或者侃大山,说着粗野的笑话,生活的不富裕倒很快乐。二叔没事的时候也会凑过去,听那个裸露着肚皮的叫大彪的男人大声调侃:“我做人有两个原则: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穿我衣服我砍他手足;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谁动我手足我穿他衣服! 大伙笑起来,之后有人捅他的后背:“别说了,你的衣服来了。”他立刻就停止了嬉笑,专注的打着扑克,旁边来了个倒还俏丽的女人:“咋不说了,啥都堵不住你的猪嘴。”大伙都笑,二叔也笑,在他们中间,他的精神状态要好很多,即使想睡去,也想感受一下他们轻松的质朴的最最普通人的生活。 而他们并不会因为旁边坐了“城市人”而拘谨,也俨然把他当作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大声的喊他“嘿,哥们”或者重重地敲击他的肩膀,对于这些,二叔很喜欢,没有压力的生活让他轻松了许多。 

夏日的每一天,邻居家的那个女人早早地把马牵出来,麻利地套在车上,把昨晚新鲜的瓜果装进篮子里放到车上,嗓门嘹亮地吆喝着牲口。女人赶马车,二叔似乎只在电视里看到,所以他每天倒注意起这个女人来,黑黑的皮肤结实的躯干,穿着干净的白色带兰花的夏衫,两只高耸的ru*房没有经过任何束缚地随着每一个动作乱颤,兰色的裤子紧绷着一个浑圆的屁股,她好象有着男人该有的力气,把一大篮一大篮的黄瓜和西红柿提到车上,之后把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抱到车上,嘱咐他坐稳当了,之后把牵着马饶出小院,之后一抬屁股坐在前辕上,很漂亮的摔了一下鞭子,响亮地“驾”了一声,马就跑了起来。女人也随着颠簸颤动着身子唱着那首“小拜年”消失了,她是到集市上出售去,到下午两点多就回来,集市都收摊了。回来后女人仍很麻利地卸车,让那个小男孩进屋崴了一大舀子的水咕咚咕咚地喝着,水从嘴上淌到脖子,之后抹了一把,之后把没剩余多少的蔬菜 搬进屋,之后给马饮水,一天的日晒,使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更黑更亮。很多的时候她都会喊姨奶出来,给老太太挑一些大个的,说:“都自己家地里产的,稀烂贱 的,拿去吃吧。”女人是个爽朗的女人,时间长了,也会和二叔搭讪:“大兄弟,城里来的,还适应这农村的生活吧,乡下就这样,只要勤俭点 ,饿是饿不着的。”二叔咧嘴笑。他突然感觉到女人比城里翘着高跟鞋,来一阵风都怕尘土 钻进鼻子的女人好看多了。踏踏实实,吃苦耐劳。 听姨奶告诉二叔,女人名字叫于琴,她的丈夫原来是个牛官,村里的牛都是他放的,两年前的夏天,于琴的丈夫仍在靠着老河放牛,由于天气太热,所以她的丈夫就进老河冲凉,结果一个猛子扎进去了,就再也没上来。离不远处邻村的两个打鱼的男人迅速跑来营救,结果仍找不到他的影子。当有人跑回来报信,全村的人都快跑了去,那时候的女人正在地里摘豆角,听说丈夫出了事,扔下筐发疯似的跑了去。结果她的男人被打捞上来,早已经断了气了,哭天抢地:“说,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孩子还那么小啊,我也跟 你去了。”就要往河里跳,被大伙死命地拽了回来。都说牛官死的可惜,人老实的一辈子没多说过几句话 。于琴是个坚强的女人,自己竟也扛起了一个家。二叔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女人来。

时间长了,二叔也会到于琴的家里坐坐,闲聊几句。她家的小屋没有什么太多的摆设,而且家具都是过了多年时的,可是却收拾的非常干净,倒挺舒服的。尤其是冬天,她家的小炕热热的,暖暖的,让人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的感觉。二叔有时候也不自主地在那打了盹,醒来的时候常常身上被盖上了毯子,于是二叔有种被关爱的感觉,觉的心里暖暖的。快两年的光景,二叔仿佛成了这个家里的一部分,他也时常的给那个叫驴蛋子的孩子买些玩的东西,带他一起踢踢毽子,放放风筝,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许多,精神也好多了,仿佛自己真正有了个家的感觉。后来有一天吃过晚饭,二叔没什么事了,又不自主地下了地,准备到隔壁,被姨奶叫住了:“二军啊,以后别总往人家那屋跑了,都说这寡妇门前是非多,可真没错。大伙都传上了,说于琴丈夫刚没了两年,她就开始勾搭人家城里小白脸。老山鸭子还想变成会飞的凤凰。还说你城里找不到媳妇爱,到农村找个被骑过的主,而且还是个寡妇,这不是鸡(饥)不择食吗。”二叔被这些话弄愣了,“这人怎么总爱在别人的生活里咀嚼味道啊,我的生活与别人有关吗?”“所以才有什么人言谓啊。”老太太竟然还弄出了个文词儿。二叔把脚步收了回来。

“我真搞不明白,即使我真的喜欢了于琴,那又怎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选择幸福的权利,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谁能代替我的生活。”二叔坐在凳子上喘气。 “话是那么说,可是多少年来都形成了老俗套,咱农村哪像城里那么开放,思想旧着呢,总不能让人家戳脊梁骨,吐口唾沫就能把咱淹死啊。”姨奶愁容满面。 

“我就不信了,世界大着呢,让别人把我的生活圈起来指指点点,论是论非。”二叔的拗劲又上来了,姨奶常常摇头,说这感情真是了得,谁对上谁了就跟着了魔似的谁说了都不信那个邪。!

二叔与于琴的交往依旧,而且感情甚笃。女人是个心细的人,她总见二叔经常一副懒懒的状态,觉得不是性格的原因,可能是身体哪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就催促着二叔去医院查看,二叔怎么着也不肯去,于是女人就像对孩子一样拉着哄着去了,结果,查出了二叔是肝脏有了问题。后来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一下子都理解了他平时那状态,似乎对他曾经的看法有着些许内疚。二叔住了常常的一段时间院,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于琴那个女人。女人并不嫌弃他得了这人知人避的病,听到点风声的人就如同这病会生了小脚似地,离的远远的也怕被传染到。人病的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而在这个时候,女人成了他欣慰一点塌实一点的能让他好过一点的贴心人了。那时候他有过从未有过的倚赖。直到病好多了,大三阳也转阴了,二叔才回来,女人遵循大夫的嘱咐让他静养,别累着别气着,住院费除了姨奶给拿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女人给拿的,而且没有丝毫的顾及。二叔的心充满了感激和爱,打算和女人一起过的想法就更浓烈了。每一种感情都是相互的,或许作为一个旁人是无法能够体会的。

二叔身体好多了以后,平时仍是帮着姨奶照应着小小加工厂,大部分的时间仍是和女人在一起,又一个春天的来到,充满生机的万物总让人的心情激荡,连喜鹊的叫声也让人联想是不是自己将有什么喜事降临头上,或者什么福星选择性地在自己脑袋上高照这么一下。身体好了许多,精神就好了许多,二叔的心里痒痒的,于是和女人谈婚论嫁了。女人也不是没有顾虑,看姨奶的眼神也有些羞怯了,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不过后来姨奶说,他们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对和错自己掂量着吧,但结婚是件大事,总得告诉家里一声吧,想来本想给他的日后的生活做好了盘算,没想到一切都变了,让我能说出个啥。

奶奶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心情自然不会好过,拍着大腿说后悔让二叔到农村。之后把大儿子(我父亲)叫来,老泪纵横,七十多岁的人了,让做儿子的多么揪心。奶奶说这话是咋说的,是不是日后让人笑话我们伊家说不上媳妇了,找了个大他好几岁的寡妇,还带着个孩子。我的老脸还往哪放。是不是让我在别人面前弓着腰做人啊。奶奶的偏见只有做母亲的才能体会。我只说了句年轻的话: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城与乡没什么区别了,爱情也没有区域性的选择了,只要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仅仅这么一句,就把奶奶多年来对我这个孙女的好印象打了五折。我只能在父亲瞪着的眼睛的背后知趣地吐长了舌头。于是我们仍遵循奶奶的旨意,来到这里,这就是开始我们来找二叔的理由。父亲说二叔,你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选择,我做哥哥的也不想多说什么,但婚姻大事还是要慎重,而且,咱妈特别反对这件事,听说你的事这些天,老毛病又犯了,血压又高了。二叔茫然:“大哥,这人的一生不是别人给规划的,从小妈就让我以你为榜样,之后就开始设计我未来的生活。你知道,这一母生九子,九子还有不同呢,我和你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可是咱妈非要我做些你能做的事,可我不喜欢,我有我的爱好。记得不记得我小时侯,我喜欢拉二胡,可她却说那是卖艺的人才干的事,以后在混成跟阿丙那样。之后把我的二胡当成破烂给卖了。我不喜欢文学,我觉得文人有太多的多愁善感,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浪漫,当然这只是我的意见,我只想简单的生活。而咱妈却非要我学文科,将来搞文学,说可以像你一样,成为名人。你知道我不想成为名人,我只想做个轻松简单的自己。可是我的每个希望都会粉碎在她的决定里。我都这么大了,我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我有我自己的喜好,我有我选择感情的方式和标准,你们不能把握我的幸福,那样只会让我想离你们更远一些。再说了,于琴她有哪点不好,寡妇就没权利选择生活了?她是不幸死了丈夫,又不是风流女子,而且她朴实能干,心地善良,我有肝病,不过她从未嫌弃过我,她照顾我,体贴我,理解我,我还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呢能遇见她。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驴蛋子也是个好孩子,很懂事的。我拿他象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如果你们希望我下半生过的好一些,就支持我的选择,别干涉我的生活。

二叔从未有过这样的激动,我分明看见父亲睁大了眼睛,仿佛刚刚才认识二叔一样。之后我看见门口那个惊恐的小脑袋,二叔叫了他:“驴蛋子过叔叔这来。”之后那个怯怯的孩子慢慢地走了过来,偎在二叔的怀里,低着头,偷偷地望着我们两个陌生人。我突然觉得如果劝他们分开好象是一种罪过。我也偷偷地看看父亲,他双眉紧锁,不再发言。过了一会他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也快三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情自己掂量着吧,我也是担心你才来看看,只是听姨说你和一个农村寡妇好上了,妈就坐不住了,哭个没完。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回去和妈好好说说。"二叔说,谢谢你大哥,不用担心我,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父亲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奶奶,二叔思量了许久说:“什么时候等妈接纳了于琴和那个孩子,接纳我们这个家再回去。”父亲长长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先回去和妈说说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在父亲和二叔聊天的当,我从窗户看外面院子里那个叫于琴的女人早已经把两头牛牵回来正在饮泔水,忙来忙去的,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想想二叔的身体,我在想,找个这样的女人也不错,农村的女人大都淳朴勤劳,能过日子扑奔着家就是把好手,我觉得我很赞同这件婚事。尽管女人长的不够耐看,可是想想我那年轻时如花似玉的母亲,不也在十多年前扔下几岁的我和我那个深爱我母亲的父亲。想想这些,我揣摩父亲现在的心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教二叔如何在婚姻上选择。 我们在于琴家吃的晚饭,于琴做了好几个菜,都是大地里的自家种植的产品,她说没施过化肥的,是绿色食品。味道很鲜,的确是这样。起初于琴不上桌和我们一起吃,说过后吃一口就得了,被我拉了来一起吃的饭,看着他们三口人互相的夹菜,嘘寒问暖,我想父亲此时也和我一样,觉得这次来的错误,不过倒也放心了。只是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样和我奶奶说起。

奶奶是个犟脾气,怎么也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最后还说如果二叔和那女人结婚,就永远不认这个儿子。父亲说甭管他娶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他觉得好就行呗,咱们不也希望他将来好过吗。我们不能再做他的主了。再说了我看过了那个于琴,人还挺本分挺能干的女人,而且二军还有病,人家一点也不嫌弃,照顾的可好了。奶奶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拗的让大家都尴尬。我还要为其说几句,被父亲的眼神制止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个孩子,所以被“剥夺”我已经长成成年人可以为这个家做一点正确的决策权了.

二叔并没有因为奶奶的反对而离开于琴,而且和于琴结了婚,我和父亲去参加了婚礼,是在乡下举行的,很简单,可是我却在二叔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的微笑。

奶奶尽管每天喊着孽啊,可是时间长了,人也结婚了,也就认了。2004年5月,二叔有了自己的孩子,奶奶倒心里装小脚,总想看孙子,可是又碍于说起。我们知道她的心里,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想见自己孙子的愿望是何等的强烈。孩子三个多月的时候,二叔打电话来说要回来看看。原来每次二叔试探着要回来看奶奶,都被她回绝,可这次奶奶却不吭声了,尽管脸色不是很少,我们仍看出她忙里忙外的还买了大堆小堆的婴儿用的东西。当二叔一家人回来的时候,奶奶抱着孙子这个稀罕,宝啊宝的叫个不停,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看见老太太如此喜欢这个孙子,女人的拘束好象有了放松。加上女人很有眼力见,奶奶也不多说什么了,整天的举着孙子。我带着驴蛋子 去玩,给他买了好多玩具和学习用的东西,他非常高兴,他的个头长了很多,已经上一年级了,所以也爱说话了。说起话来像个朴实的大人,尽管没有血缘,可我们都很喜欢他,他还让我以后别再叫他驴蛋子了,这样会让同学笑话的。我笑着答应了。二叔他们一家呆了一个星期,就走了,驴蛋子要开学。奶奶舍不得孙子,掉了几行老泪。女人说会经常回来看她的,她的心这才安稳了许多。

二叔的小加工厂生意一直不错,他们把姨奶接过去一起过。而且女人也扣起了大棚,买了四轮子,女人比男人都能干,重活从不让二叔插手,每天到市里卖菜,日子过的不错。他们也经常回去看奶奶,而我还在上大学,当再次见到二叔,看见他比以前精神多了,干干净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头发也亮了。仿佛不大看见原来的那种雍懒的样,女人倒是给伺候的不错。女人一样黑黑的,但总是很利索,俩个人有说有笑,我分明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到底什么才是幸福。

本文已被编辑[ziyan0826]于2006-4-21 10:45:21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吟媚]于2006-4-21 14:16:0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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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ziyan0826
☆ 编辑点评 ☆
ziyan0826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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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鲜明的人物形象,期待多出作品!

文章评论共[3]个
吟媚-评论

这篇文章极有厚度。可惜排版混乱。希望下次能排好版。欣赏你的文章。问好。at:2006年04月21日 中午12:23

波尔-评论

谢谢您的点评,我会继续努力。下次一定会注意您的要求,认真排版。!at:2006年04月21日 中午12:27

凌霏-评论

有机会家我qq把(46384780)at:2006年04月21日 晚上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