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你的高跟鞋(作者:波尔)

(一)

若不是早上的阳光温暖而又惬意，林同是怎么也不愿睁开眼睛，这是个多梦的季节，到处都洋溢着青涩的味道，灵魂在浩瀚的宇宙中漫舞，留迹于天地之间，交织着成长的经纬的过程，欢乐和痛苦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朦胧。梦是另一个世界，让自己倾注所有的幻想，交托自己的命运，而它又是另一种真实：一下子让人幸福的飞升，一下子又让人跌落谷底，既而“倏”地“了无痕”的消逝，梦也就醒了。

揉揉眼睛，母亲若兰微笑着坐在床边，迎着阳光，她脸上的每一条细纹都那么柔和，每一个细节处都跳动着流动的音符，美丽的女人也该如此吧，有着与岁月抗衡的魅力。他把手伸出来抚摸着母亲的软软的滑着波浪的头发：

“妈，怎么看你都那么漂亮。”

若兰笑着：“哪有儿子嫌弃母亲丑的啊。哦星期天了，再睡一会吧，看你刚才睡的那么香。”

“不睡了，妈，你今天能请个假吗。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公园玩玩，可以吗？”林童一骨碌起了床，胡乱的叠好被子拍出个不怎么样的形状，拽拽床单，让母亲坐下，之后搂着母亲的脖子：“妈，陪我一天怎么样，和领导请个假吧，理由我给你编好了n个，有感人肺腑的，有悲痛欲决的，有情意绵绵的，有潸然泪下的，任选一个就能搞定。怎么样？”他摇晃着母亲的肩膀。

“哎呀好啦，妈妈哪能扛你这么个大小伙子摇晃啊，都是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怎么想起了让妈妈带你出去了，都上高三了，都是该有女朋友陪的年龄了，还和妈妈撒娇。现在你们这些孩子啊，没上初中呢就开始把母亲和自己之间隔离开，为自己挣得自由的空间了。你看看你姨妈家的东东，才12岁，就每天大喊自由万岁，准备在网络游戏里逍遥一辈子了。你姨妈总和我哭诉，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这当表哥的也该管管了。”　

“不有那么一句话吗：没有不合格的孩子，只有不合格的教育。当初我怎么说来着，就我姨妈和姨夫那教育方法就是给自己摘下棵操心的苗，之后费尽毕生心血修理也难修理直的树。”　若兰笑着，戳着他的脑门。你倒懂　得很多。

“是啊，而我在你们面前成熟的又太早了，所以我要承受成长，承受生活的变迁，让自己的心去足够开阔，足够的衡量是非恩怨，把感性的东西都搁置起来，要像大人一样去理性地去理解事物，理解生活，理解你和爸爸的婚姻。在你们夸赞我懂事的同时，我也时刻的感到我在流失了好多东西，好多宝贵的东西，我好象还没有好好的经历童年，一下子就18岁了，还要骄傲的告诉自己，你已经长大了，是大人了。”林童把两只手交织着在脑后，斜靠在被子上，眼睛翻转着。若兰过来，拉过儿子的手：　“对不起儿子，我很感谢你能够在我和你爸爸结束了婚姻之后这些年，你都那么冷静的面对，让你过早的思想独立，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和你爸爸爱的产物，只是后来才有了改变，这就是生活的无奈。不过我和你爸爸虽然分开了，但我们没有减少对你一分的爱啊。尽管不够完整，可我们一直在努力啊。“看到母亲的眼角湿润了，林童翻身起来，张开笑脸：“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就那么伤感，呵呵，好象林黛玉一样。

若兰笑了：“我才不是林黛玉呢，她有的是“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慨叹，而我呢，无论时世变迁，无论时光飞逝，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我儿子童童啊！若兰一把把儿子拉过来捏了捏他的脸。林童一下子挣脱母亲。

“哎呀妈，千万别把我当成你的全部，那样我会有压力的，你也没了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了。”

“好啊你这孩子，妈可不会成为约束你的那个负担呢，你只要把学习成绩搞好了，健健康康的，其他的空间都是你选择的权利。我可听说你上课有爱瞌睡的习惯啊”

“呵呵，半梦半醒也能成绩不错，这就是你儿子我练得的最高境界。我乃为当代代才子，真可为：六步成诗·七步成词·八步成赋·九步成章·十步未迈·百世流芳·　吹拉弹唱全三音·诗词歌赋通六窍·

六步成诗·五步成联·四步成句·三步成律·二步成思·一步乾坤天地知　啊————”

（二）

母子俩畅快地玩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上楼的力气都快没了，

好不容易上楼，匆匆甩掉两只鞋，一下子栽到床上：

“妈，好久没和你这么开心的一起玩了，不过还是家里舒服，”林同在床上做了几个舒展　的姿势，之后一下子跃起来：

“妈，都几年过去了，您还是不能原谅我爸吗？我这做儿子都能够原谅，你们曾经那么的相爱过，难道您就不可以吗。还有，那时候我也曾见过那个女人，她，确实很漂亮。！”

若兰睁大了眼睛：

“嘿，你这孩子在说什么，你是说你爸爸当初有外遇还做对了，女人漂亮就是他可以背叛我背叛这个家的理由吗，那我的青春不是随着岁月都给了他了嘛，你可真让妈伤心了。”

“妈，别生气，您的漂亮是能够仔细斟酌和研究的艺术品，而她的漂亮是种魅俗的挂历，只是勾引了男人的眼球，而并不是吸引。我只想说，那个女人是妲姬，施展了妖术，一时迷惑了爸爸，可爸爸并不是昏君不知醒悟啊，或许我们。。哦不，是您该原谅他，过去的就过去了，重新开始吧。！”

“你的经历现在只是一本书的首页，这日子不是一句话就能够开始或结束的，婚姻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妈，有时候用简单的思想诠释人生或许比钻牛角尖要快乐的多，别让文学构造出来的非道理禁锢自己，我有好多的理由来理解您，可是您想一想，将要用一辈子的幸福和一时的过错来交换不觉得亏了点吗，用最简单的经济脑袋换算一下也觉着划不来啊，为什么不能给对方一次机会，同时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难道非要等到风烛残年的时候还在思索还在怨恨，就让自己和对方都解脱吧。只要你一句话，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颗月亮，当然家还是那个家。啊？”

“哪来的鬼道理啊，后面这句怎么听着耳熟啊，是不是你爸让你来说服我的，让他想都别想。”

“我爸是带着忏悔的心努力地行动去感化你，用的着我当说客吗，不过做为爸爸的儿子，我永远都支持他。

（三）

星期一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当那个女教师迈着婀娜的步子幽雅地夹着课本走进教室，林同正要闭上僵硬的眼皮放松自己脖子准备打盹，被后面的家伙从后面踹了一下凳子，他才打起精神坐正，这是个新调来的英语教师，不过刚进屋，林同就觉得似曾相识过，可一时又记不起到底在哪或者在什么时候，他努力地抓了抓脑袋，看着那个长了一颗美人痔的女人微笑着向大家自我介绍：

“同学们好，我是从育才高中调过来的英语教师，我叫习小飞。。。”林同打了个冷颤差点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课堂上女老师讲的什么她都没听进去，极度复杂的心情让他烦躁而又恍惚。后面的家伙用手指偷偷地戳他的后背，传过来一个纸条：

“听说她都三十几岁了，想不到长的竟然这么年轻，想不到还是个美女”两个想不到赫然醒目。

他迅速回了个纸条：“美女？！哼！你小子是神经错乱了，还是眼睛生锈了，那分明就是现代版的妲己嘛！”

一分钟纸条又飞来：“可谁又能否认妲己就是个美女啊！”

林同狠狠地用笔写着：“搞清楚了哥们，美女和妖女永不能等同，媚惑男人的都该是这类贱货。！”

“哈哈，说什么呢，我可不这么认为，男人被女人诱惑怎么能怪女人漂亮呢，怪就怪男人没人是柳辖烩可以作怀不乱，明明自己愿意上钩非要怪诱饵味道太浓，吃了荤腥之后才痛苦地敲击脑门捶打大腿，哎，你知道男人的大腿为什么比小腿粗吗，都是做了错事之后悔恨敲打的杰作。而且男人可以给自己寻找千百个理由同时把罪名嫁祸给女人，想不到还能博取世人的同情，似乎成了天经地义的了，男人变坏都是女人惹的祸，想必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啊对了，论全校的女教师来看，她的确是最漂亮而且最时髦的一个了，你看看她那双高跟鞋。”

林同下意识地瞟了过去，那是双藕荷色高跟靴子，颜色轻柔合着一团浪漫，微微闪着亮光，一圈精致的小卡，前面尖尖的，像女人的下巴一样光洁。的确很配她那一双修长的腿，怎么也想象不到这是个高中教师的形象。藕荷色？色彩是自然神秘的睡衣，有时候朦胧温馨让人沉静，有时暧昧又透着不怀好意，每个人都有着他自己喜欢的色彩，几年过去了，仍然是那种藕荷色的高跟鞋，这就是她惯用的色彩吧，被耀眼的该是哪个倒霉的男人，包括曾是那么的疼爱妻子那么忠诚这个家的父亲。哎！身后的那个家伙说的很有道理，人有的时候很爱用责怪别人来慰籍自己的心理，可能是处于自私的自我保护心理，可又都不爱去承认这样的事实。没错，现实的人生需要以写实来对待。

下课后出了教室，后面的家伙追上来拍他的肩膀：“嘿哥们，今天的你可是有点陌生又言语冲动啊，可不太像平时的你啊。怎么对这个老师这么有偏见，难道你认识她啊。一听这句话，林同睁大了眼睛瞪着那家伙，：

“我凭什么认识她，哪来的老女人管我屁事。”　

（四）

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林同还在想：“这世界他妈的还真的有点小了。”后面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叫林同。回过头来，是班级那朵学校都出了名的带刺的玫瑰娇蕊。

“叫我吗，有什么事？”林同以一贯都昂着的高傲的头不屑地问她。

“我听说你妈妈原来是美术老师，而且她的作品曾获得过好多次奖呢，恩。。。正好我现在学的是美术，准备报考美术院校，我想让她给我辅导一下行吗。”

“听谁说的，不过，她已经几年没动笔了，而且她平时很忙。”

“我并不是想经常去，只是偶尔，趁她有时间的时候，不好吗。”

看着她的眼神，林同跨上自行车回过头说，“我回去问问，再给你答复吧。ok?”之后使劲地蹬了车子走了。

晚上母亲若兰回来，晚饭的时候，林同对母亲说：

“妈，我们班有个女生是学美术的，准备报考美术院校，她知道你以前是美术教师，就想你有时间的时候帮她辅导一下。”

母亲笑了：“怎么，是你告诉她的。？”

“什么啊，我能告诉别人这些吗，我还想让你没事的时候好好休息呢，而且我也讨厌女生跑到我们家里来。”林同狠狠地扒了几口饭：“尤其那种女生，凭自己长了个比别人还算漂亮一点的脸蛋，就在全校开拽呢，象眼里没谁了似的，我最讨厌那样的人。她一开口我就讨厌。”

“呵呵，是不是你也喜欢上人家了？男孩子往往在谈很讨厌一个女生的时候，而在潜意识里大都是喜欢上人家了。”母亲眯着眼睛，一脸的神秘像，在林同看起来觉得很好笑。

“得了妈，我会喜欢她？！快打死我吧，那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况且，我觉得爱情本身并不仅仅是男欢女爱的，它更应该是一种责任，甚至是种道德。我还没有到可以负担感情的时候。”

“呦，我这儿子啊，男人都要像你这样，世上就没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你真是长大了。哦对了，那让那个女孩子下星期六来吧，我没事。”

“啊？妈，你还着让她来啊，我就说你没时间不就成了吗。？”

“这有什么啊，你的同学来妈妈都欢迎。时间总是有的嘛，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况且，还有半年高考了，就各有各自的去往的方向了，或许有的以后再也难有机会见到了，学生时代总是人脱离不了的回忆，美好的回忆大都在学生时代。”母亲若有所思，她的话林同能体会到许多，因为那个时代也深深记载了母亲若兰的美好回忆。所以他便也不做声了。

（五）

星期六，林同正在忙活着下载mp3,门铃响。母亲喊林同去开门，开了门，是娇蕊，：“林同仍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进来吧。妈，来人了，和你提起过的同学。”母亲若兰匆忙出来，：

“哎呀，快请进，是娇蕊吧。哎呀不用换鞋，进来吧。同同，先陪娇蕊聊一会，姑娘先坐一会，我先去收拾一下，还没收拾完”

“阿姨，您先忙吧，我什么时间都可以的。”娇蕊跟着林同进来，边惊奇地环视着屋内的一切，摸摸这看看那：“喂，你妈妈可真漂亮啊。怪不得你那么帅，原来像妈妈。”

“我父亲也一样帅。！”

“那你就是萃取精华喽！”她一边说着，一边一句话，林同抬起头看着她：“

“　羡慕什么，你，妈妈呢？”

“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走了，撇下我们父女毫无留恋的就走了。”她说的非常轻松，乐观性格的人也许往往如此，不会因不幸和伤害而彻底的折磨自己。

“怎么会没有留恋呢，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呵呵，这个爱比起她想要的生活，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恨她吗？”。

“没有爱，也没有恨。”

娇蕊看了看林同，

“可以谈谈你的经历和你的生活吗？”林同表情似乎若无其事，可是却在之了耳朵期待她的答案。

“　对于母亲的离去，父亲从没有责怪和抱怨过，他说他给不了母亲幸福，就该尊重她的选择，这也许是他为她唯一做的一件事。我和父亲从不避讳谈及到母亲，我们有时拿着一家三口人的照片一起回忆当初一家人度过的快乐时光，甚至有时还可想象一下若是现在我们仍生活在一起在做些什么，当然是设想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我知道，父亲仍在想着母亲，因为他自己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父亲是个文人，至少我这么认为：他对文学的执著与痴迷，他的广博与思维，他的胸襟与坦诚，让我觉得他是个真男人，我该给他一个最满意的称呼。它歌颂的团圆却承受着离散，歌颂着永恒却面对爱情的短暂。也许这世间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就歌唱什么，缺少什么就赞美什么。我问父亲，母亲是不是背叛。父亲摇头：”原谅你的母亲，我们该为她寻找幸福而为他祝福。看着他那三十几岁就日渐稀少的头发，我都替他珍惜，他那因忙于写作急急忙忙拉扯着他的不茂盛之地，于是便要求每天我给她梳头，每一次我都是轻轻地，沾了水的，生怕掉下来一根我会心疼。他的头发通常对我梳理成两面派，还光光的，怎么看都有点像电视里的反面人物，但我知道，他对我的杰作不会介意，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照一下镜子，而我的辫子，粗糙得像个刺猬，我自己梳不好，我有时也想让父亲给我梳两个羊角，再带上两个绸子，我会很开心，因为那样我会觉得漂亮。但我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不会诠释这世界这生活，但我会洞察一个人的境况和心情。我永远都那么安静，那么地理解该与不该理解的人。

终于在我九岁那年的一天，父亲征求我的意见，问是否想找一妈妈照顾我，尽管我也很想被一个母性一样的东西围绕，但我还是说：“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原因一：他确实没时间照顾我，原因二：我向同学说自己的母亲去南方做生意的期限实在到了。对，我也和人的本性一样，虚荣和自私我一样也不少。而实际上我给自己的考虑时间也不过是三五分钟，便答应了父亲。于是兰奇走入了我们的生活。

至于兰奇的到来，第一印象便有“蕊寒香冷蝶难来”的感觉，我知道，那是每个单亲孩子的对继母这两个字的敏感与偏见。其实她很美，也很好。我没有对她有什么敌意，我欣然接受了他。当我看到她年轻漂亮的脸，再看看父亲那张得不太标准又不太规矩的脸，我感觉不到哪里般配。可能他命里泛桃花，但不一定是好运。不过我们的生活却发生了变化。我和父亲住进了巍巍楼房，我也从一个乡村孩子变成了一个城市人，而且是有了证的，对于兰奇给我们带来的这些，我有点肃然起敬。总有点像一只在大自然中奔跑的小鹿突然被关进笼子里的拘谨，不能痛快淋漓地呼吸，我的孤独又萎缩了。但是每一种感情都是相互的，兰奇的好让我惊诧，她甚至比我的亲生母亲还要疼我爱我，这让我走的离她越来越近。我甚至开始拥抱她，对她说悄悄话，感受她最近的关怀和温暖。于是，我沉浸在被爱被宠幸福之中。兰奇经营的是一家大的美容院，但是她与生俱来的美无需用现代工艺刻意地塑造便让我连一个孩子也有时盯着她看个没完。每当她去学校接我，同学们都说：“哇塞，美人哪美人。”我的心的虚荣的饱足，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抬着我我高傲的头。再想想我的父亲是不是交了什么狗屎运。可每次我这样问父亲，他都会戳我的脑袋说：“你懂什么，没看出你老爸酷得要命。”我说我已经用了最宽松的态度竭力地探求一你表面上最其码的一些东西，也只能摇头了，还是给你内在的东西打分吧。父亲没有责怪我对他的看法，到惊诧起我的内涵。他说我不同于其他的孩子，我有些过于成熟的东西在脑里，他应该和我像朋友一样的谈话。我说哪的话，还不是像您嘛。他竟开心得像后继有人了。谈及到后继有人，那就是兰奇为了我便没有再要自己的孩子，尽管我一再要求她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什么的，我喜欢，可她却说：我都有个漂亮的女儿了还要孩子干什么，你不希望妈妈只疼你自己呀。“妈妈”，就爱听这个词，亲切的温暖的，世间最美的主题。可不知为什么我却从不好意思叫她妈妈。

就这样我和父亲与兰奇共同生活了６年，我已经生了高中。可当我感觉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时，一场不幸铺天盖地的袭来，九四年12月的冬天，父亲在去上海回来的途中意外的出了车祸。当我们两个悲痛的女人在整理父亲的遗物中，一本厚厚的日记让我和兰奇惊讶的异常。整整这本日记都是记录了父亲当年和母亲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从恋爱到他自己刚刚的离去。怎一个思念了得，怎一个爱字了得。最后的一篇日记让我们知道的他的死因：“凤思（我的母亲）患了癌症，在她最后的还拥有生命的时间她给了自己向我忏悔的机会，因为能在她身边护理她的也只有我。其实我从未怨过她，我只希望她能活着，只要她与我还同在一个世界，无论她是否是我的女人还是别人的女人，只要她幸福我就快乐，只要她活着，我的生命也为这希望而延续。如今她去了，我的爱与思念也将终结，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只是我的女人·····。我惊鄂的几乎晕厥，我才发现我竟不了解父亲，更不了解他这几近畸形的感情，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从未发现过什么，那么你还娶了兰奇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有个人照顾我。我突然对兰奇感到无限的悲哀，父亲做了一个唯一的我不能接受的可怕的事实。天哪，就连编剧本也不愿成这样的戏剧划就这样真实的发生在我的家，我经不起上天精心的策划。他对母亲的感情并没有因时间的已逝去几年而冲淡，没有因为我的成长而忘却，更没有因为多了一个美丽贤惠又精明能干的兰奇而转移。可是我又该为他的痴情而歌颂吗？为在这个痴情男人都快绝种的时代而徇情的他而赞美吗。悲痛和着悲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成长背负太多的故事，为什么要让我本该单纯的心灵浸渍的浓厚还不成形的沉重，我突然感到累了，生活赋予我太多的现实，我又给生命赋予太多的责任和意义，更给了自己的未来设想了太美的憧憬。可再看看兰奇，我们对她又做了些什么？我有了种负罪的感觉。我抱兰奇说着无数个对不起，她悲哀的颤栗让我撕心裂肺的疼痛。当这场风雨有了些许平静，我也开始收拾了我的行囊，尽管我不知道之后自己该去哪里，又该做些什么。兰奇拉着我：孩子，你的父亲已经抛弃了我，连女儿也要离妈妈而去么？你从没有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吗？＂一句话，我哇的抱着兰奇痛哭起来，生来第一次表现得那么不坚强，那么真实地表现了真实的自己。我对兰奇说：＂我不想逃避责任，更舍不得离开你，我也只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可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兰奇抚着我的头：＂可怜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只有命运对不起你，你有什么错，以后妈妈会更好好的爱你，不会让你再受更多的苦。那一刻，我的心被这母爱的包围下融化了，我第一次喊了她“妈妈”。之后的日子，我们母女快乐的生活，尽量地维护这个刚刚建起不久就又破碎的家，用彼此的爱弥补曾经心灵的伤痛，用新生活去忘却过去的时光。人慢慢长大，心慢慢地成熟，我爱兰奇，爱这个母亲，她除了工作之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她身上流淌，也许我该是幸运的，是兰奇的爱抚平了我的伤，是兰奇的爱延续了我的生活我的梦。我是幸福的。

1998年，我如愿地成为了一名大学生，灌输着规则的教育，滋生着新一代的思想。在花一样的青春岁月中，男男女女在爱情的烈火中释放激情，拥抱着真情，享受着时代赋予的一切。而我知道：在我头脚崭新散发着活力的时候，我为着那美丽的兰奇的幸福而努力着。爱，不光是年轻人的专利，它更应该关注着象兰奇这样的女人。我也问兰奇是否真的爱过我的父亲，兰奇说：也许更多的是崇敬，但如果他不弃我而去，我会一直维护这段婚姻，而且，我也不想让你再次失去母爱，这对你不公平。我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该给你属于你自己的时间了，时间过得太快了。真的，快快寻找你的所爱，去接受爱你的，我已经耗尽了你的青春，你该有了新的生活。兰奇微笑了。

兰奇的恋爱和婚姻如期而至，我想她的第二次婚姻应该慎重而又理性的，因为她已走过了一遭。但是恋爱中的女人的痴情和热情，是无法用年龄的岁月来掩饰的，我看到了她的甜蜜和喜悦，像初春的少女，这也许是女人的可爱之处，湮熄了爱情再次升腾，我觉得这该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恋爱，和我们年轻人又有什么分别的呢，所以我快乐的祝福她。兰奇问我是否介意那个即将成为我父亲的男人和我们住在一起，我说一家人应该是不分开的，他问我是否介意他还有个和我几乎一般大的孩子，我说：那我们是好兄妹，我们又有了父亲和母亲，我们什么都不缺了。我们无需和别人对比这个组合家庭的本质区别，幸福本就没有什么定义，只要我们觉得幸福那我们就是幸福的。

之后顺理成章，之后我们是一家人，之后对于我的亲生父母的每个祭日，我只能给自己两分钟的悲哀，因为，一切都已经发生，一切都已经过去，一切又都已经重新开始。那么所有的快乐的和悲伤的一切，都待到山花烂漫时。

(六: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