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
你好!
前几天,妹妹买了一白一黑两只小兔子,说我晚上太寂寞,要我好好看好它们。
今天上班时,妹妹来电说,小黑兔昨晚跑到顶楼上去了你咋不知道,冻坏了。听得出语气好沉重。
回家后,看到被妹妹放在火旁温着的小黑兔,我用手摸了一下,被火烤得蛮温暖蛮舒服的。我知道,已死了。我感觉到好像有泪落。
妹妹拿了一条毛巾包了起来,用一精致的小盒子装了起来。出门前说,明天找个地方埋了。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也就应该很寂寞。
灯光下,剩下的小白兔,一动不动的蹲在小盒旁;我在灯光的另一面灰暗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小盒。气流好像在凝固,满屋子的情绪,并没有乱窜。忽然,小白兔,用爪抓小盒,我赶紧把盒移开,然后看到它孤零零的回到它们的小窝,斜对着灯光趴下不动,也许是想要睡觉了吧。
其实,昨晚,它们就是这个样子睡觉的,可今晚,只有它。
其实,我一直看见它的眼睛是开着的,也一直没流下一滴眼泪。
我的心有着一种不着边际的负罪感的难受!我不知道小动物会不会悲伤,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流泪,可我真的已感觉到了它的寂寞。
今晚的空气有一种空前的寂寞。阿亮,我看得见时间在流逝,好吧,就在这样的夜里,好好向你说说,从2003年分居,一直到今年才离婚,我是如何走过来的。
2003年正月初六,经理把他老婆从台湾带来了深圳,无故降了我工资,还要我包了卫生和其它的杂事。其实,他可以直说,我老婆来了,她要坐你的职位。
我辞职了, 我不想用法律来解决伤感情的事,必竞,在我心中,他曾是一个很好的好人,只是不会是一个好领导。
只有一个高中文凭和初级电脑水平的我,在深圳的人才市场,我感觉到疲劳和沮丧,自责和失落。然而,回到租房,还要害怕他对我失望(那时我已结婚),指落和抱怨,冷言冷语和嘲笑,然后是脸色和争吵。我感觉到绝望的窒息,我感觉到我像土猫一样流浪,没有家。
我在人才市场交了70元介绍费,他要我认错,当着他老板和众人的面认错,我以我的性格和他对抗。然后,他在大街上,推弄我,掐我脖子。我不还手,也不吵闹,也没流泪,我有着出奇的冷静和长远的心境。
或者,这时,你会问我,他爱我吗?
他爱我,真的爱我,只是爱的方式扭曲,谁也无法接受,简直就是一种带毒的病魔。
或者,这时,你还会问我,我爱他吗?
我肯定在去他家之前是爱他的,一种不成熟的爱,一种虚荣的爱。去他家之后,他家仅有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还是别人给的,他一切的不择手段的带骗带哄的爱,只是为了婚姻。我却是断绝父女关系,来到他家的。而到他家十天后,他要我去办结婚证,说,如果我不嫁给他,他会让我一辈子不得安宁。我有些自嘲,为了这份安宁,为了那千沧百孔的爱,我结婚了。
我发觉我们的婚姻有些丑陋,我们的天空苍白,没有力量。可我们有爱的,不管这爱是不是含了致命的癌细胞,只要这爱还没有死亡,我就要面对。苍白而没有力量的信念告诉我,有爱就有未来,就要好好的珍惜和生存。
第二天,趁他上班时,我收拾好行礼,我知道有份工作,可以马上上班,可以不交一分钱,可以马上离开他的身影,那就是保姆。
就这样开始了分居,我隐居了起来,不和外界有任何的联系。逃离了乱世,摆脱了他,至少可以呼吸一下属于自己的空气了。
我知道到,癌细胞开始扩散了,可是离死亡还远。
我感觉到,过着一种寄居的生活,没有家。
或许,99年年底(那时认识他),我的生活已划了一个句号。或许,婚姻就是一条界,界前是我的生,界后是我的墓,墓中的我不知是生还是死。
从那时,我就开始做着同一个梦,几乎是一个星期一次。他追我,不放过我,而我逃,总也逃不掉。梦就像恶魔一样缠着我,喘不气来。离婚后,这个梦,也就没有了,也许你不会相信。
两个月后,我回到了家乡,在一家药店工作。过上没有他而专属自己的生活。在守望的窗前,无风也无雨,日子在平淡中悄然的滑落。表面上,他在外上班,我在家上班,也互不相干,很安静,他努力维持这份安静,而我也不敢打破这份安静。
在04年的春天,我的初恋找到了我,问我,他还有没有希望。
四年了,春天还是个爱流泪的季节。我强有镇静,说,我现在过的好幸福,他对很好,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年底,初恋带回来了一个女孩,问我,怎么样?我说,只要她对你好就行。
有种伤痛,找不到理由,停在伤口;更找不到理由,远离伤口。一种无奈在风中嘲讽我,透过雨滴,透过泪滴,我看到了另一个境界的平静,我怎能轻意的打破这份平静。
05年6月份,他(前老公)从深圳辞工来到了娄底,说他不能没有我。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为了家,这了孩子,这了安宁,我的好友陪着我来到了他的身边,不知还能不能拾起那支离破碎的爱,然后拼凑。
两天后,我们吵了起来。他打了我,然后,我流泪了,他也流泪了。他拿起刀,要我砍死他,又爬到窗上,说要跳下去,最后他自己用铁锤让他的手粉碎性骨折,因为他打了我------
后来,妹妹把我接了回家。
我说,和自己不喜欢且厌恶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好友说,他变态,你只能暂时离开他。
我已感觉到。癌细胞已入侵全身,爱已接近死亡。
9月份,我的第二任男友,从广州来接我,说不管怎样都要把我带走。我沉默,好像只可以沉默。他走的时候,我没有送他。其实,我是后悔的,只是我拿不出勇气和他走,因为我不敢有任何的承诺。
我以45度的斜线,望着天空,一切都静止不动。我选择了平静,一个已婚女人该有的不能出轨的平静。
10月份,我又辞工了,因为老板说喜欢我,更因为他有老婆,还有孩子。其实,我一直在拼命的工作,忘我的工作,疯了一样的工作,只有这样,才没有时间去感受痛苦。也许,女人就该平淡生活,稍微不安分于平淡,就会有风波,而这风波,没有超奇的勇气,我们一般女人是经受不起的。
今年的元月份,在妹妹、爸爸和同学的支持下,我站在了法庭上。法庭上我说,如果我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和他一起生活,另一条是死,我会毫不犹豫的选第二条。然后,就离了,真的离了。女儿判给了他,我把我所有积蓄,再借了5000元给了他。我总想努力弥补些什么,我觉得对不起公公,对不起婆婆,也对不起他,更对不起我的女儿,一辈子的对不起。我发现我怎如此的自私!
现在,我在电信局上班,有点累。生活,与世有争,而心有着一种俗人的平淡,且安逸于这种平淡。我想,这就是一种心境漂零的生活吧。是人,总会有未来的,只不过看是如何规划未来。
阿亮,我们做朋友吧!
祝:生活开心
秋丢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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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被编辑[chen红叶]于2006-4-20 21:23:5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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