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碰到二件很尴尬的事，都是借钱引起的。

这个人，是在网上认识的文友，以前常有联系，但有一段时间，似乎陌生了。突然的一天，她发来短信，说借些钱有急用。那个时候，我进一家公司还没有一个月，手头上的钱不是很多，再加上是网上认识的，怎么说，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以前，报纸上也常常有骗钱的报道，所以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挺谨慎的。

经过几次接触之后，我还是把钱借出去。她说，哥，你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小妹，再说，我这次只是报一个考试，过几天就还给你。我的朋友，对我的做法，一致的反对。他们列出许多的理由，最主要的是网络是虚拟的，你扔进去的钱，就像一粒石子投入湖中，却是一个波纹都没有。

我不敢把打款给她的事告诉身边的朋友，幸好，她也是一个守信的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把钱打回我的帐户。我以为，这样的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可是，十几天后，同样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这回，我找出理由拒绝。

父母有事回老家了，而给她的钱，在五天的时间就花完了，而那笔钱，相对我来说，快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出来学校有一段时间，认识到工作难找，没有钱的日子寸步难行，所以，对于用钱，自己都计划得很好，从不敢乱花。在我的家乡，就有一句话：家中有粮，脚步不慌。

我记得在《读者》看过一篇文章，是有关大学生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还要从父母手中要钱，甚至几年后还要父母供养，所以，有人称这样的群体为“袋鼠族”。从学校走出来，来福州一个月没有找到工作，都不敢向家里要钱，甚至在一段时间，因为工作上的事，也没有一个星期找电话回家一次。在农村人的眼中，第一，出来的人安份地做事，不要做违法的事，否则，犯了事，一辈子都会他们眼中抬不起头。我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因为有点违法行为，所以，我辞职不干了。第二，毕业后，如果还找不到工作，还向家里要钱，那是十分丢脸的，那是没有本事的人表现。在他们眼中，“大学生”是一个神圣的词，以为就是铁饭碗。我记得三年前考上大学，学校还在镇里的各个主要路口贴上我们这些上榜名单，而在朱氏家族的祭祀祖先的大会上，我是几个同学中的唯一被人表扬的。

都说朋友很重要，但在很多时候，钱，是隔开人与人之间的最好的武器。所以，我宁愿相信自己。别人，永远不可能是稳定的靠山。而且，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在每一个人的眼中都不会是一样的，但有一点，在钱的作用下的朋友，是不可能保持长久的友谊的。

我不知道这个文友，看了这文章，会是怎么样的想法。也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不理解我，也是正常的。她说，你不借钱，我就不会饿死的。难道你就铁石心肠，叫我上街流浪，或者到别人那里噌饭吃？尴尬之余，我说，我真的不希望，我这里成了你唯一的救命草。家里有米，自己不懂煮。我开玩笑对她说，那你得找一个对你很好的老公，或者找一个十分有钱的人做靠山。

我记得奶奶对我说，靠山吃山，一辈子抬不起头。我牢记在心里，不知她是否明白？或者说，今天她就会饿死了？但愿，没有她说得那么严重。

祈祷！祝福，一切都顺利！

2006/4/17

（二）

一个下午，我和一个大学三年的同学，坐在同学的校园，聊天，说一些来到福州后的体会。

他这个人，在学校里，是一个风云人物，各种奖项都数不清，能力强，还担任系团委的副书记，算是老乡中最有出息的。

那个下午，天空蔚蓝，没有天气预报说的，一场暴雨会降临这个城市。丝丝凉风吹来，我们坐在茂盛的芒果树下，阳光还穿透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像是黄金在发光。前方的操场上，那些还没有毕业的学生，趁着中午，还在兴奋地打篮球，清脆的笑声，似乎也感染了我们。毕业？多么残酷的词语。每年毕业的高校人数，就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数字。如果一个人没有走出学校，那是无法深刻体会什么是“毕业意味着失业”；无法体会到站在茫茫人海的街头，却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的。

这是怎么样的日子呢？混浊，锐利，毫无规律的生活，比起现在北京扬起的沙尘暴还厉害，让我在一段时间惊慌失措。有时，人脆弱的像一个瓷器，细小的打击，就可以让你变成碎片。不要说人是多么的伟大，多么地坚强，城市不会相信我的眼泪。现在，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我就是一匹孤独的狼，流浪到城市，然后被无数的猎人包围，怎么突围，谁也无法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或者方向。

每一个游戏，都会有相配的规则。也许，某一天，我遵守了这样的规则，在游戏里应付自如的时候，生活就会是另外一片天空。比如，我的同学，就不会因为工作了三个星期还拿不到一分钱，一个异乡人就不会站在福州的街头迷茫而惊慌失措，而是享受城市丰富多彩的生活。

城市，大概也是美丽的，只是所有的人都太疲惫了，而急躁的年代，又是发泄情感的地方。所以，简单的事情复杂，人生由此变得沉重。幸好，我还有文字，那是我的情人，是红尘中的精神家园。

2006/4/18

本文已被编辑[千山我独行]于2006-4-20　9:16:38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