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有许多叫紫荆的花,火鞭似的,挤满了细细的枝条,红得烂漫如霞。一直不知道它到底叫什么名字,就像邻居家有位俊俏的姑娘,请教学校的园丁,他告诉我叫紫荆。
这种花也叫紫荆?我有点纳闷。
我所见到过的紫荆可不是这样。紫荆花是香港的市花,香港回归的时候是它跟五星一起开放在区旗上。后来有机会到南方打工,见到一种形态婆娑如舞的大树,树身魁伟,也很匀称,叶面很大,叶形像是人的两片肺叶,一棵树有无数这样的肺堆迭着,密匝匝的浑似一团荡漾着的绿水。我向当地的老人打听,他们居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怀着要弄个水落石出的固执,我一直耽搁到南方的深秋,大概是江南的秋末冬初吧,
这个时候我所关心的树奇迹般地开满了紫色的花朵,尤其是深南大道两旁,原来有那么一个庞大的树的家族,仿佛一声号令,东风夜放花千树。
花形如喇叭,比朱顶红的花形还要大,还有点像牵牛花;花色红紫,高贵热烈,纯洁泼辣。有的树叶子较多,较密,花参差其中,绿叶红花,青春亮丽;有的树叶子较稀,枝丫裸露,花却格外的繁茂,一树娇花,如火如霞。
学校的跑道边有几棵这样的树,也不甘寂寞,应时开放。一天上课前,我给学生出了一道题目:看谁能告诉老师跑道边开花的树叫什么名字。一个女生脱口说道:紫荆呀。说话的口气明显地带着骄傲和不屑——堂堂老师居然不认识紫荆。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故人!1997年香港回归的时候,我就从媒体认识了紫荆,我还画过它,它那简练明快的线条给人一种舒畅洋气的感觉,它的大方朴素的花形让人想起蓝天大海,想起红土椰林,想起一种快节奏的生活和蔚蓝色的文明。
可是此紫荆不是彼紫荆呀?学校里的紫荆春天开花,南方的紫荆秋天开花,一个小如爆米花,一个大如喇叭。两花同一名,到底谁是真正的紫荆花呢?
有一天,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园丁家里小坐,正好他的门前有一棵开得正盛的火鞭似的紫荆,我以树名向他求教,他说这就是紫荆呀,还是朝鲜的国花呢。不请教不要紧,一请教,反把人弄得更糊涂了。
回到家里,我搬出汉语辞典,翻到“紫荆”一条,其注为:“落叶灌木或小乔木,叶子略呈圆形,表面有光泽,花紫红色,荚果扁平。供观赏,木材和树皮都入药,有通经、利尿等作用。”朝鲜的紫荆应该是落叶乔木,就其叶形看也跟词典所说相同。南方的紫荆却并未见有落叶,花色倒是相同,花形大异。一个生于南方,一个长在中原。相去甚远的两树同名,其中必有蹊跷。只是限于我的才识学问,一时还不能妄下断言,姑妄赏之。
本文已被编辑[千叶红]于2006-4-17 22:05:0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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