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路上流浪
十月的阳光染黄田野,玉米成熟了。馨香的气息和阳光的气息被轻掠而过的风搅拌着,在田野上弥漫,在乡村弥漫。
镰刀是快乐的,飞快的舞动像跳动的银白色火焰;农夫是喜悦的,将一抱玉米搂向怀中,像见到久违的亲人。农夫弯腰、立起,一株株玉米如训练的军人一样迅速卧倒。收获,使一切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收获,使我们忘却了岁月的砥砺和生活的艰辛。
是玉米成熟后的死亡给了我们收获的欢乐,是时光流逝后的灰烬给了我们收获的喜悦。我们倾村而作是对玉米死亡的隆重祭奠,还是对玉米悲哀而沉默的抗争的漠视?
漫步在乡路上,如果你不懂收获的重要,决不要妄言揣测。其实,玉米的馨香足以令人沉醉,收获的渴望足以令人忘却日子的苍老。信步间,天空下了一阵冷雨。阵痛让我警醒,当我们把镰刀伸向玉米的时候,有一种东西正在收割着我们。
我想走在乡路上,却不敢走在乡路上。
又见夕阳
站在村头的山坡上,眺望夕阳,余辉脉脉。义山的诗句在迟暮的心中流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也许久不曾见到夕阳了,注目的瞬间是那样的令人眩晕和陶醉。我老了吗?不!那又为什么如此钟爱泣血的夕阳?我的思想是否难以承受生命之重?如果上苍让我们重新选择,你会选择蓬勃的朝阳,还是会选择恹恹落日?或许莫衷一是的选择才是人生。
身影已被夕阳拉得好长,心灵被尘事压得沉重。当超脱的渴望在某处滋生,我只能是不入定的禅者,守着执着却不敢忘记喧嚣。
村头的路口是空的,只有我孤独的站立着;几株老榆披着渐渐瘦下来的绿荫,只有我静静的呼吸着。夕阳是美的,人生更是美的。最好把我植在山坡,永远与夕阳为伴。
神鹊鸟
在乡下,每逢冬季,树叶落尽了,总有一些鸟儿栖息在光秃的树枝上。这些鸟儿像无助的灵魂飘荡在日子的云端。我不会艳羡,更不会嫉妒它们的自由。只会崇拜、景仰祖先的图腾——神鹊鸟。虽然我未曾见到她的真正面目,但梦里的呓语总令我妄想,有朝一日与神鹊鸟相逢。
太爷说,神鹊鸟是祖先滴血浇铸的魂魄;爷爷说,神鹊鸟是祖先跨越困苦历史的风骨;父亲说,神鹊鸟是祖先对文明与和平的向往,是击溃蛮夷的精神。我不晓得怎样形容她,惟有乞求的目光似一股剑气,愿袖口一吐,就一个盛金与盛清。
那夜,我入梦了。梦见一面旗帜在亘古的历史长空飘扬,梦见一只鸟在混沌初开的世界搏击天宇。她像鹊,有着黑白相间的翎羽;像凤,有着撕破野蛮的利爪;像枭,有着撼人心魄的厉叫……
醒了,一只老鼠从床边窸窣而过,卑微而猥亵。我是这样的鄙夷,说不清道不明。
民族融合的时代,我承认我是中华民族的子孙,可我仍想说,我是满族的子民,一个策马啸西风民族的子民。死后,愿成为一只神鹊鸟,用古老粗朴的绘画表达人类的语言,让文明和文化不再流产。
本文已被编辑[梦天使]于2006-4-17 8:57:4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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