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定和北京与老家之间的无数次来往,已经使我晕了头,不知道哪儿是哪儿,每次去的火车站都和上次不同。不过我最在意也最遗憾的就是这次不同了。
今天凌晨五点左右,我到保定火车站去买票。车站很大,只是没有楼房,全是平房,而且到处是铁栏杆,像迷宫一样的铁栏杆。天蒙蒙未亮。一个平房群落的入口处,几个身着冬装的士兵正使用手机。这儿就是售票处了。没有门,我径直走进去。地面是擦过的,但也有些烟头。想到那些戴着红袖标不知藏在哪个角落没准儿什么时候就会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大妈伏兵,我终于没敢点上一文。接着便进了平房,没有大厅,只有迷宫样的不宽敞的走廊,两旁都是小房间,窗子那边各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表情木讷的女售票员。灯光很暗。偶尔与一两个好像要买票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但还是没人买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窗口前停下了脚步。之后我想也许是那个售票员的表情不木讷吧。“我买一张23次北京到鹰潭的,明天的。”她没有给我票,手在桌面上整理着什么。虽然现在才是下午,但我还是想不起是如何与她聊上的。聊了半天,她知道我大学虽未毕业,却己有了正式的工作,平时上课,寒暑假上班,所以在大学、单位和老家三点之间的来去很频繁。而我对她却一无所知。现在想来未免觉得好笑,我这根直肠子当时居然也会无意中保留了一张底牌。有一句话她说听不清,我便凑近了再说一遍,看到她鼻翼上有点点的雀斑。她终于整理好了桌上的东西。我说票呢?她说她的营业地点不在这阅屋子,其实是在入口处的一间,到了那儿才能给我票。我只能跟着她走。
出来的时候我才清楚地发现;也的眼睛很大,让我想到焦点访谈的那个大眼睛男主州持。“你真像鞠——俊——军,的妹妹,”我盯着她认真地说,很是害怕她会笑话我的蹩脚的普通话。“是吗?”她只是笑了一下。
出口处有没什么平房,我从来不晓得火车站那儿有一条晴天也泥泞的山路。天已大白,而我也将买票的事不知丢到哪儿了。山路很窄,要两人并排走的话,只能都侧着身。她走在我后面。我前面是一个脸蛋俊俏但眼睛无神的村姑,村姑前是个肩上扛着扁担扁担上空空如也的老农。老农走着走着停住了。我刚想叫他快走,他慢慢转过身来,扁担横在村姑的脖子前,不紧不慢地说:“快将值钱的交出来。我心想完了,我一个文弱书生,哪有能力对付一个劫匪呢?尽管他是个老头。那村姑可能是个哑巴,磨蹭半天才掏出一串钥匙来。劫匪一把抓过钥匙,冲我一晃,“拿着它!走吧!”
路渐渐宽起来,两旁出现了成排的枫树,树下也有成排的小食摊,有点像苏州的天平山。我突然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两个人。我说:“我见过这两个人,就在这儿,他们在这儿吃饭,那时是父女相称,其实那老家伙多半是个人贩子,女的怕已经被他——”她没有接我的话题,凸凸地来了下旬:“那我就在这儿请你吃饭吧。”拉着我进了一幢公寓楼。我这时才发觉,她已经挽着我的手了,就像我老婆一样,我也就没有工夫去问那幢楼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了。
很高的楼,却没有电梯。我问她有没有被老劫匪吓坏了。她说:“有你呢,我怕什么?”不知到了第几层。我想她大约是单身的吧,没准儿在这里我会第一次对不住我那对我死心塌地的老婆。开门的钥匙居然就是那一串中的一把。钥匙没有插进去,倒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接着问我一句:“你干什么?”我莫名其妙,我在干什么昵?猛然看见弯着腰的她,不知那里来的时间空间换上了薄薄的超短裙,皮肤白嫩细腻宛如凝脂,内裤穿如未穿,依稀可见那山涧中的小草。
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故事在这不该结束的地方结束了。现在我品着茶,抽着烟,庆幸自己终于没有背叛温柔的老婆,不过也真有点希望,那缭绕的姻雾中,能有那若隐,若现的迷幻火车站呢。
本文已被编辑[一声叹息]于2006-4-16 19:45:4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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