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文学的人是孤独、寂寞的。他总想和谁交流又总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而这种交流的欲望是强烈的,自觉的,在某种程度上说又是个性的,隐秘的。心灵深处的感悟或者说是个体的孤绝体验,往往要回避面对面的交流,而习惯于某种个体的、内蕴的、带有暗示的、艺术的表述。因为对话式的交流无法实现文字描写的细腻、内蕴的效果和广阔的想象、审美空间。作家是自己和自己较量的工作,他们大多是内向的,工作更是封闭的,真正的作家善于侃侃而谈的不多。然而,人的天性就是要表达的,不然就会闷死。于是,他们就找到最佳的倾诉对象——文学。
文学作品代表着作家的精神高度和心灵探寻的深度,又是作家摆脱心灵的苦闷和孤独,实现作家理想希冀和满足交流欲望的一个载体。作家是思想最活跃的一个群体。作家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就是感情和想象力丰富,作家都是感性的,太理性的人干不了这行。而文学创作能够最大限度地容纳你的想象,最深刻地反映你生命的体验,最细腻地表达你的情感。写作过程,其实是让思想和个性飞翔,让生命摆脱责任、义务,甚至是道德的压力,轻松、自由地去寻找知音和灵魂寄托的过程。
现实生活中往往是,一个人成熟了,老练了世故了,就懂得隐蔽自己:什么都隐蔽,从情感到激动。有人连友谊也要隐蔽起来。这是一种遮遮掩掩的生命,是对生活别有用心的窥视,是生活品质的降低。而真正的文学从来是不隐蔽的,连同作者自己的缺点和丑陋。作家总是要在自己的作品里自觉不自觉地表现自己,或喜怒哀乐、爱恨情愁,或价值取向、审美追求。作家笔下的故事、情节表现,场景、人物描写和塑造,无不带有作家的感情和理想化色彩。作家的作品放在那,就是一种极为坦诚的姿态。作品发表后作家的第一需要,就是寻找欣赏自己作品的读者——自己的知音。而这种寻找是双向的,读者也在作品里寻找自己的知音。
发现哪位读者看懂了自己的作品,作家会激动得马上把作品送给你;一位读者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作品,他也会激动不已,竞相传阅。传递好书可能是人的一种义务。那些真正优秀的人,往往一生都保持了这种对艺术和思想奔走相告的劲头。
文学创作,使作家们有了一个表达感情和思想的理想的世界,也拥有了更多的知音和朋友。这也足以构成对许多作家的诱惑并鼓舞他们坚持不懈地写下去。写作,对有些人来讲,可能是一种光荣,一种信仰,而我更相信是一种命运。
一部优秀的作品,需要有更多的知音,需要读者对作品的情感的沟通,思想的融合和心灵深处的感悟与默契,对作品一种细腻、经久的回味,而决不是靠某个权威的评论家几句话或者几行评论文字就能概括了的。其实,真正的大思想是诗意的。好的作品,它的优秀之处也决不是看过一遍就能全部体会到的。这对作者也是一样,写作是非常漫长的过程,很多事情是在你写了很多以后,你才突然领悟到的,不是一篇小说都没写就能明白的,他是自己逐步的去理解,就像人生的道路一样,一边走一边去领悟自己的一生是怎样过来的。
写作给了人更多的欲望,更多的想象力,更多的情感,给写作者铺好了一条更利于表达的寻找更多知音的路。除此外,人的名利之心会随着他的道路变得越来越淡,淡到若有若无。
“都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这是曹老先生对知音难求的感慨,别人谁还敢说呢?
写于2006年4月12日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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