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咀嚼与回味(四)忘川

发表于-2006年04月08日 晚上7:16评论-1条

再见,我的覆盆子们

“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少年鲁迅恋恋不舍离开百草园,就要到百草园去念书了。临行前,他跟百草园里的小精灵们一一道别,他特别提到了蟋蟀、木莲和覆盆子。

起初,我并不知道覆盆子就是我吃过的牛奶泡,在村办初中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时,老师也没有解释,可能他也不知道。孔子说:学诗,多是与草木鸟兽之名。我那时无诗可学,也无书可读,只翻来覆去地看一本无头无尾的中草药图册,从中了解到一些野果的名称和药用,对覆盆子,始终只知道它的小名。就像小学时大队在小学天井里开批判会,主持会议的大队支书说:“下面,请王建国同志上台发言!”王建国是谁呀?只见我们生产队的二狗大踏步地走上台去,我们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二狗大名叫王建国!

覆盆子也是这样,有大名,也有小名;种类不少,小名也多,诸如大红泡、华中悬钩子、华东覆盆子、山莓、刺莓等。我们叫它牛奶泡,因为它个大,饱满,极像牛奶头——我们把野草莓、蛇莓、树莓都叫泡,小时候吃过的,还有耘田泡、野鸡泡、腐桶泡、乌泡等等。据说在水果市场上,聚合果成熟时与花托分离的种类称为树莓,与花托不分离的种类称为黑莓,那么,我吃过的覆盆子应该归为树莓了——不知道少年鲁迅吃的是哪一种?

覆盆子一般长在山坡灌木丛、荒地、小溪边以及田间地头。它长得很快,一块荒地,春上短短一个月,就冒出一丛两米高的长着皮刺和嫩叶的树来。农历二、三月间,开出白色的小花,四、五月间,果子就熟了。成熟的果子由粟米大小的小核果聚合在花托上,托绿果红,质软多浆,酸甜可口。果子成熟的季节,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小伙伴们钻树丛、爬地坎、过田埂,虽然漫无目标,总不会空手而归。尽管破衣服常被它的皮刺再刮破一个口子,双手被刺划出一道道伤痕,回家难免要挨骂,但那美味实在难以抵挡,实在足以补偿一切。 

后来上学,参加工作,我也就告别我的覆盆子们、告别儿时的美味了。但是,随着年岁增长,对家乡的那些花草也开始怀念起来。有一年清明节回老家扫墓,挖了一株栽在阳台上的花钵里,没几天就枯萎了,让人好不懊丧。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发下宏愿,要识遍家乡的花草树木,但是这难度不小,虽然可以查资料,但不能与事物对照着比较,有时也难免张冠李戴。关于覆盆子,我应该没有弄错吧:覆盆子,蔷薇科悬钩子属植物,多年生落叶灌木,树茎直立,它的种子入药称为覆盆子,性温,常用于治疗肾虚遗尿等症;根可消肿止痛、活血祛风;茎叶可清热解毒,治痔疮、颈淋巴结核,煎水可洗湿疹,捣烂可敷痈……

前年回老家,正碰上小侄女摘覆盆子回来,满头大汗,舍不得剪去的头发上沾满了树叶草屑,手上还划了一道口子,脸上却带着喜色,这让我想到了自己童年。她把摘来的果子用筲箕摊着——成熟的果子水分多,堆在一起容易压坏。她捧了一捧给我吃,我说不错不错,满舍得的。二嫂说,两个侄儿时边摘边吃,不会留给妹妹吃;而作妹妹的,摘了就带回家,总是分一些给两个哥哥吃。我想,那么好吃的东西,不边摘边吃才怪呢。不过女孩子比男孩子可爱的地方,也许就在这里吧。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6-4-8 19:28:3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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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恋尘叶子点评:

对于野果的喜欢使文章充满着自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