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仗势欺弱者

亲戚帮忙战凶顽

今天，我还在回味昨天秦三爹讲的故事。　

“秦三爹，您把您母亲的故事讲一些好吗？”我说。　

“那十天半月说不完。”他说。　

“就讲一个最精彩的吧。”我说　。　

他闭着眼，沉默片刻说：“那就说一个最悲壮的故事吧！”他说。　

这样，他就把时间拉到几十年以前。

在秦氏家族中，他祖父是势力最弱的一支，常常受势强的一支的欺侮。所谓强者，就是家业雄厚，主要是田产多；再则兄弟多。弱者则穷而势力单薄。

在当时，宗族统治与当时社会背景是一致的，族长由富有的人担任。而族长就是基层政权――保、甲的头头，他们说的话就是法律，做的事自然就是执法。

秦三爹的祖父死了，葬在一个叫‘三石顶锅’的地方。这处‘风水最好’的地方在一座山腰，那里有三个桌面的大石头，摆成一个三角形，在三角形中间这地方，就是下葬地。风水先生说：“葬在这里的人，他的第三代人一定发达兴旺。”风水先生的这些话，好多人都议论着，越传越神。　

族长听到‘三石顶锅’之说，心中十分着急，他想，这么一个好地方，怎么能让别人下葬呢！　

族长心生一计，就以族长身份质问秦三爹的父母，下葬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并下令将棺木挖出来，抬到祠堂里，召集族里人宣布：死者另择地方，改期下葬。

死了的人葬后抬回来，这是一件惊动当地各方的大事情，他们按迷信观点，认为这是最不吉利的事，要倒大霉；按人的面子来说，就是一件最丢人的丑事。

秦三爹一家老小终日抚棺大哭，村子里也乱作一团，同情秦三爹父母的村民们也帮助商讨对策。

秦三爹有个一生未娶的伯祖父，为人做事循规蹈矩，一辈子从没有违背过村规民约，是村子里受人抬举的好人。这次受此奇耻大辱，他都无法忍受，四处投诉，这就引来不少人为其抱打不平。　

但是，势力小，怎么办呢？伯祖父和父母商量认为，只有找更有威望和势力的人来评理，才有打赢‘官司’的可能。

秦三爹的外祖父是外村的大姓人家，乡长也是这个大姓中的人。旧时候，大姓人家比小姓人家的气势要强，两姓中间时常发生矛盾冲突。平时没什么，但每到春节玩龙灯，就要比谁的龙多、灯笼多；白天就把皮袍子反穿着，显示各自的富有。在互不相让时，玩龙的人抽出龙把，就发生一场流血械斗。　秦姓是很少占上风的。

秦三爹的外祖父听见‘姑爷’受此凌辱的事，早已十分气愤；听了了伯祖父的投诉，立即找乡长、当地神士帮忙。于是，他们邀集不少人，戴着礼帽、穿着长袍马褂、拄着文明棍、坐着轿子，浩浩荡荡来到秦家祠堂找族长评理。　

他们坐下之后，假意应酬几声，乡长手里拿着一张纸，不软不硬的问：“秦家族长，听说死人下葬，你没同意；现在死人又挖出抬回来，这该是你同意了的吧?　你看，这状纸告到乡里去了。”　

族长被问得不知怎么回话，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敢作声。

“你们这个族，有读书人吗？请他来念一念状纸！”这是一箭双雕、软硬兼施的手法。　

族长也只是读了一点书的人，不敢承认自已是读书人；还有几个读了一点书的人更不敢站出来上前念状纸。因为读书人最爱面子，自己缺了礼，气本来就不壮；念状纸也不是好玩的事，万一念错了字，那比娘偷人还丑。　

将这一军，十分狠毒，一下就把秦家族长这些人给镇住了。因为在旧社会，读书人自认是最懂道理、不做违法事的人。这个族长都不承认自己是读书人，那这个族长做的事就被打上疑问；这个族里没一个人承认自己是读书人，这个族还能做出什么合理的事呢。

就这一下，秦家族长一帮人自觉理亏，想辩解，话又不好从何说起。

于是，乡长又开腔了：“你们这个族长是怎么当的？一个族里的事都管不好，还当什么族长？”族长只是默默听乡长的数落，好像儿子听老子训话一样，不敢做半句声。　

乡长见他不做声，并没反抗的表示，也就顺水推舟，语气转缓、但又是命令一样：“死了人，入土为安。你们要将他原地安葬，大家也图一个安静吧！”　

族长丢尽了面子，也就搭着梯子下楼：“我们按乡长的训示办。”

伯祖父也赶紧打圆场，不再怒目相视。忙喊：“开饭、开饭！放鞭子！------”

就这样，秦家的一场剑拔弩张的事，在大姓亲戚的帮助下解决了。这个‘官司’就打赢了！　

从此以后，这个族长知道秦三爹家的亲戚很有来头，不是好惹的，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专横霸道的行为也有所收敛。　

大家听了这个气人的故事，才知道旧社会穷人受压迫的严重程度。推翻这种残酷的制度，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历史的进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