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发工资,我领到了1200元现金,虽说大学四年,我打工挣了不少钱,可是,这毕竟是第一份正式工作,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激动。
我给家里寄回了五百元,马上就要秋播了,买化肥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余下的钱就是我的生活费了。
那天晚上,我请虫虫、西西、鱼鱼、风风几个室友以及阿韦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小撮了一顿,那家的鱼香肉丝做的特别好吃,所以当我征求她们的意见去哪吃时,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它,既味美又价廉。
这是毕业之后室友的第一次聚会,除了回家乡工作的白白、拽拽与格格外,其它五位都在座,大家兴致很高,谈论着分别后的见闻感受,好像亲近了许多。就连在校不说话的虫虫与鱼鱼,也和好如初了,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虫虫在复习,准备考研;风风已经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马上就要报到;我与西西、鱼鱼则先步入“上班一簇”,过着外表鲜亮内心苦闷的日子。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我发现我的室友们却宽容不得了许多,成熟了许多。
看到大家开心和睦的样子,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在我心底流淌。可爱的伙伴们啊,拥有你们,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不管怎样,我们从大江南北聚到一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曾相扶相依,有欢笑有泪水地走过一程,而一生能有几个这样的四年值得回味,能有几个这样的青春供我们挥霍?
我们没有理由不怀念!我们没有理由不感动!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一行六个人,由阿韦充当保镖,去了学校,在倘大的体育场内狂奔狂唱狂叫,释放压抑的青春与激情。
休息时,我与虫虫背靠背坐在看台上聊天,两个人倦怠的像是饱经沧桑的老太太。
“飞飞,阿舟没有任何消息吗?”
“他给我发过短信,我没理他。反正也没有一点希望走到一起了,断就断的彻底吧。”
“就是,谁离了谁也不是不能活,他不选择你是他没眼光,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无所谓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我倒希望他过的幸福一点。”
“你呀……唉!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别太难为自己就行。”
“你与阿韦这段时间还好吧?我看的出,他是真爱你的,你也别太任性了。”
“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很爱他,并不是真的想与他吵嘴的。”
“嗯!”
“飞飞,怎么刚毕业就有一种沧桑的感觉呀?这一段我在教室学习时遇见了一个男孩,刚进学校的自考生,他老是有事没事找些问题问我,我呢,则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他讲学习的重要性,什么惜时、学无止境呀都拿出来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呀?几个月前,别人还在拿这话劝咱们呢。”
“呵呵,你呀,装呗!”
“上班感觉怎么样啊?领导对你还可以吧?同事呢?”
“还行,不过,是没有上学舒服啊,每天要侍候一大堆人,说错话做错事是没人原谅你的……好好复习你的功课吧,你读研就等于我读研了,也圆了我一个梦。”
“是,为了于飞飞小姐,本人一定努力,奋战到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小样!没一点正经!”
“我读了研出来工作后……也就是三年后,挣钱供你考研……你不读才亏呢……”
“再说吧……都是命啊,好像一切都注定了一样!”
“你说,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双手在操纵着我们的命运我们的人生吗?”
“天知道!”
……
很长时间,我与虫虫再没有说话,就那样睁大眼睛搜索着无边的夜空。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寂寞地眨着眼睛。
夜风吹过脸颊,有点燥热。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楼,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没有舟的日子,我常常想起以往读过的诗词,心里一点点的逐渐升腾起与诗人的共鸣。
公司是双休制,两天的休息时间在我看来好漫长好空虚,而空虚只会增加我对舟的思念。我找了两份兼职家教,有一个差不多是免费的,可是我却认真地做着,每天让自己从早到晚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为了坚决地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我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只有虫虫与几个好朋友知道。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舟从记忆中抹去,我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了结一段感情往事!
初秋的一天,我与同事们吃过午饭在办公室休息,秋日的暖阳晒的人懒洋洋的。正恍惚间,前台文员突然打过来电话告诉我有人找。
最短的时间内我把所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唯独没想到一个人。
我小跑着到前台,抬头一看却怔住了,呆立在原地。
那个人背对着我,正在看着什么,但是那个身影我再也熟悉不过了,那件白t恤衫还是我亲自买的,花去了我一个月的津贴。
“飞飞,你过来了,就是这位先生找你。”
文员刘晨看见我大声叫道。
我想转身,但是那人已看见了我:
“飞飞!”
舟叫住了我。
“你……晨晨,同学过来了,我下午晚过来一会,麻烦你给我们主任说一声!”
看见刘晨瞪着狐疑的眼光,我不好意思在公司与舟发生争执,咽下了心头的气,一头扎进电梯,舟也跟着进去了。
“谢谢你,小姐!”
电梯门关上前,舟不忘彬彬有礼地对刘晨道谢。我想笑,但又忍住了。
电梯里,我用挑衅的目光望着舟,只差没有骂出来或给他一巴掌了。
“怎么了?不认识了?”
“还说对了,就是不认识!刚才是在公司,我不想与你理论,现在我正式告诉你,请你立即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
“飞飞,先别生气好吗?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你觉得有必要吗?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电梯就到了1楼,我狠狠瞪了舟一眼,走出了电梯。
“有没有吃饭呀?要不要去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
“对不起,没时间,先生请便吧!”
说完,我一扭身,向电梯走去。
“慢!你刚才不是让同事帮你请假了吗?就这一次,行不?我可是专门偷着跑出来看你的。”
“那你想怎么着?”
“人家刚下火车,还没吃饭呢……对了,飞飞,我特别想吃你做的那个什么面,能不能给我做一碗啊?”
看着瘦骨嶙峋、风尘仆仆的舟,我的意志有点动摇,最后终于坍塌在舟深情的双眸。
我不能拒绝舟,刚开始是,现在还是。这就是我的宿命,在劫难逃。
回到我的小屋,舟朝床上一躺,自言自语道:
“真舒服啊,终于又回来了!”
“起来,别把我的凉席弄脏了,吃过这顿饭赶快走人。”
我一边不解气地说道,一边做饭。
“飞飞,对不起,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
舟不知何时从床上爬了起来,从背后抱住我,头埋在我的长发里。
我感觉到了一滴水落在我的肩头。
屋里是长时间的沉寂,直到一股怪味在室内蔓延。
“都怪你,菜都糊了。”
“不要理它,把火关掉吧,我想好好看看你!”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不,看到你就饱了……飞飞,你又瘦了好多。”
“你也更瘦了,瞧你,干吗呢?掉什么金豆呀?男人的泪可不能轻易掉啊!”
“飞飞,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让你受委屈了……可那是我妈呀!”
“别说了,我知道……”
我吻住了舟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我的双眼也开始模糊。
泪水、口水混杂在一起,我尝了尝,苦苦的,涩涩的。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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