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赴宴子时梦醒

发表于-2006年04月06日 早上8:12评论-0条

一块长方形鲜红色的纸片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正中是朱红的一个篆体的“寿”,翻开是一张粉红的薄纸片,上面写着:曾嘉仁的七十大寿,四月一日(不是遇人节吗?他女儿真想得出来!)宴请到南滨路的“小天使”餐馆就餐,请樊篱参加。曾嘉仁敢请樊篱,算他有种。我将薄薄的三张百元纸币放入“寿”字红包中,樊篱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这么少?他可是你的老上级啊!”“你不要忘记了,他还是害我最惨的人啊!能参加他的寿宴就是给他面子了!”我气愤地说着,将红包口压紧,装入我的手包中。

四月一日,是一个大晴天,满天的雾气迷漫着天空,阳光还在努力地照耀着,要到中午才能穿透这厚重的雾气,将太阳的光辉洒落在大地上,那时地面的气温可达24度,是今年春天的最高气温。

我被楼下退体老人那激荡的罗鼓声敲醒,我睁开双眼,很快又被奶白的强光逼视着闭上了双眼,“快起来了,都九点了?”樊篱在床边叫着,再睡一睡,我好久未睡过懒觉了。“不行,你还有一个宴会要去呢?”樊篱拉开了我身上的被子,我跑去厕所,放松后又倦进被中。心想:一个宴会,是谁的?哦,那个该死的“黄世仁”的,不管他。我刚要重新入梦乡,闹钟却“嘀嘀”地大响,一看表10点半了。只好无奈地起床,心里骂着:这个“黄世仁”当初害我,现在也不准我睡懒觉,我真是前世欠他不成?穿衣服时,手触到了鼓起的皮包,才想起昨晚的战局,吴递那张苦瓜的脸出现在我脑海内,当时在从明的帮助下,我们第一次将这个扣门的不败的牌手赢得5000元。吴递气得双眼红红地将纸牌甩得山响,我和从明乐得直数钱。想当初他赢我10000元时,他的歌声唱响了整个酒巴,我们还算手下留情的。“快点吧!别总在偷着乐,时间快到了!”樊篱又来了,他总是这样管教着我,我烦死他了。

11点整,我和樊篱来到楼下路边准备打的士去。一辆辆黄色的士风驰电掣地开过我身边,有好几张熟人和同事的脸在车窗内闪烁着坏笑,一辆的士竟然开到了我站的路边,车窗摇下,吴递那堆积着横肉的脸伸出来,“小子还在等车啊!慢慢等着吧!面包会有的!”车中只有他一人,司机一踩油门“哧”一声车开走了,气得我直跺脚。樊篱却安慰我:“别生气,这种小人不理他!”他总是心胸开怀的,要不是他强求,我才不愿意去这个宴会呢!

11点40分,我总算到了“小天使”餐馆前,一打开车门,曾嘉仁就迎了上来,“欢迎!欢迎!好久没看到你了,真想你!”“我也是,很想老领导啊!”我边说边从包中抽出红包交给他,他一把将红包抢过,迅速塞进他的上衣口袋中,动作迅捷熟练,真不愧是抓钱老手。“你才来啊!是不是睡懒觉去了,我可是九点就来了。我告你吴递那小子可是有备而来的,现在就在桌上,正走红运呢!你可别去惹他。”从明指了指餐馆玻璃窗内正在酣战的吴递。樊篱将我拉到曾嘉仁的女儿身边,礼貌地表示祝贺,樊篱就是这样总是礼貌有嘉的。我和从明站在餐馆门前,继续闲聊着。

曾嘉仁张着雪白的假牙,两眼眯缝着,满面皱褶洋溢着笑容,用他那肥厚的大手,握着不同的手,女人纤巧的嫩手,小孩子幼稚的小手,老人苍桑的老手,还有中年人骨节硬气的力手,握手只是手段,目的是下一个目标,收红包,曾嘉仁的动作越来越露骨,人们握红包的时间越来越短,他那上衣口袋已胀鼓起来,他的笑也越来越僵硬、呆板,没有了生日的欢欣。

“你俩躲藏在门口啊!是不敢进来吧!”吴递乜斜着我,我迎视着他,毫不视弱地说:“我们是想让你找一找感觉,好进入状态,同我们较量啊!”“谢了,那现在就请吧!”吴递真是等不耐烦了,我们刚落座还没开始,曾嘉仁就来请我们过去吃酒,将我的从明解救了出来,这个老头子有时还真能做好事,我和从明真不是吴递的对手,气得吴递恨命地盯了曾嘉仁好几眼。

宴会开始时照例有司仪来主持,简介曾嘉仁的一生,做了好多官,一生享有盛名。我心想:害人也不少,当时可是单位的一害啊!我是深有体会的,那时我的同学相继拿到高工职称,他是评委,他就是不给我,我只能做着工程师的工作,每次组织提携我,他总是阻碍,说我的缺点一大篓,让他的亲信一个个平步青云,后来人事部的领导对我说,他在位我是活不出来了,当时真没希望了。最后实在无法,我递一份辞职,也被他压了两年,理由是他不退我就不能走,当时真有跳楼的感觉了,要不是樊篱劝着,我早到另一世界去喝酒了。

曾嘉仁在谢词中居然没有一点自责,他好像还是领导一样,真是脸皮比城墙厚。我得好好地提醒他。樊篱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别这样,这是老人的生日啊!”“你别管,我只是要他记住我!”我心想。

吹灭蛋糕的烛光,然后每桌敬酒。人们举起杯同祝他生日快乐!在悠扬的生日颂歌中,人们开始大吃大喝。

我看到曾嘉仁刚坐下,就手握一瓶啤酒,向他走去。他正在埋头吃菜,我站在他身边说:“曾总,我首先祝你生日快乐!然后请你老一定不要忘记我,我可是在你细心栽培下成长起来的,我会用一辈子来感谢你!”曾嘉仁一听没了笑容,很尴尬地说:“那时我的手法有点过份,但全是为了你好啊!不说了,咱俩一饮而尽,一切都在酒中。”他抓起酒杯,同我稍稍一碰,一仰脖全喝了,我也不含糊,一大杯全吞下。他一时没缓过来,咳了半天,吓得他女儿直叫。樊篱又将我拉走,他最不忍心看这种人与人动真格,他是善良的,而我是恶毒的。

那天下午,吴递又一次赢走了我和从明的5000元,他的脸上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嘲笑,我一直在从明的骂声中出牌,樊篱说我:“是心不在焉,伤别人也就是伤自己。”

我讨厌樊篱的啰嗦,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的行为一直为他所左右,只是言语上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灵魂深处的秘密泄漏,但那是真实的我,而不是樊篱所教导出来的正人君子,我也明知那是现实社会不容的。我只好呆在这樊篱中,桎梏着自己的灵魂,矛盾地生活着。

“樊篱,你又输了。”一只纤巧的小手落在我肩上,同时还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知道是女朋友阳阳,她总是带给我无限的阳光,我全身一下子放松了,因我知道樊篱现在不会再来纠缠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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