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一杯茶,在氤氲上升的水汽中,我告诉自己,我的未来就像这飘渺的雾,捉摸不定,瞬间就会散了。
屋子里像往常一样总是静静的,一切的响动都会惊扰了思绪,不记得从几点开始就坐在这里,却什么也没做,眼前全是熟悉的景。所有的东西都是日常在我的眼里频繁出没的,却因何失了亲切,往往这个时间,灵感才像是被驱赶着似的,牵扯出许多平日所没有的情绪。阳光透过天窗只照着小小的一圈,周围却是黑的,恍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那些散落在暗中的难道就是过往和未来?我摒弃了那些在写现在吗?
现在,想到这个词,我还是停住了手,忽然觉得这个词充满了嘲弄,“现在”不就在我的眼前吗?我有什么必要用笔墨来加重。
假装释然地笑笑,喝口茶,那茶滚热,灼了喉,灼了眼,泪便趁机盈了目。
三月依然那么的冷,更多的时候我宁愿蜷缩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着身体。这个角度,一抬头就能看见窗外,常常就这样一直看着暮色是怎样染了窗,睡不着的夜却又不能不睡,怕多想你几次。夜半醒来,窗还黑着,再醒来,曙色便画在窗上。一夜过去,矛盾堆积太多,梦里也装不了,溢满整个屋子,在四处恣意流泻。我无处可逃。
苦役过后,细细整理思绪,我读着它释放的内容,如读你的心曲,却读不太懂,我自己加入的注释,常常将我引入悲伤的境地。
长长地舒一口气,心上的褶皱摊开来,我惊异地发现,竟是伤痕累累,旧日的伤已结了痂,新伤累加在旧伤之上,伤口明媚鲜艳,像花儿一样,因为这样的美丽,我才会如此地将悲伤当作享受吗?忘不了那些被想念浸透的夜,因了距离,因了不能企及的想念,因了没有的未来,因了飞鸟和鱼的无奈,当纸上落下的句子剌痛心的时候,一次次告诉自己最好忘了你。他不是你的理想。他是那么坚定的希望你成为别人的新娘······此时,你的影子就顽固地站在我的眼前,渐渐,渐渐成形,就那样望着我,眼里流露着我无法抗拒的深情。这神情,我不懂。我伸出手,想要拉住你的手,你的影瞬间就散了,慢慢地扯动,拉长,成了一缕烟,在屋顶上缭绕不去。
茶凉得很快,干燥的空气,拚命掠夺着茶杯里蒸腾的水汽,无论我怎样努力,忽然发现,你的影子无法在眼前聚拢。我恐慌了,是我忘了你吗?可我却分明记得和你的相遇的情景,记得那个偶然的夜。当那些落在纸上的字讲述一个故事的时候,我已经将所有的期冀都融了进去,虽然总是将无奈化做标点嵌进故事里。
沉重的想念,拖着我的身体,坠在心上,我的脚步不再轻快,慢了下来。看着你越走越远,渐渐的,走出了我的视线,我已无力追赶,只好坐在这里等,等你回头发现我不在你的身后。
我不再追赶,安心地住在路边的小屋里,以为就此可以忘了来时的风景。这静,仿佛我的世界你从未来过。夜来,风过却如呜咽,撒进梦里灼伤了想念,喊出你的名字,醒来还凝在唇边,干硬的剌痛了皮肤,剌痛了心。
翻开书页,我找到一味疗伤的药——遗忘。就着冷了的茶水,我咽下这颗苦涩的药丸,告诉自己,即使没有药力,也要假装忘了你。
因为等待太长,太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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