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三叶草

三叶草只有三片叶子。据说找到三片以上的，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说那就是幸运草。

1·小翠姐

美龄找到小翠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在一间叫“夜来香”的小发廊里，粉红色的灯光下，一群男人正在跟一个40多岁、化了很浓的妆的女人说话,他们好像在买某种东西讨价还价，又不完全像。话里夹着一些难听的脏话，有一些话美龄硬是没有听懂，但但说不出来的羞愧感,还是让美龄觉得自己的脸火一样的烫。小翠正坐在发廊里一张接待客人用的沙发上，上身穿着一条很时髦的t恤，露了很多肉，裤子是一条短得让美龄再次脸红的短裙。小翠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撒着娇，一下子看见愣在门口窘窘的不敢进来的美龄，愣了一下,从男人怀里跳起来,对那个40多岁的女人说：“妈咪，我有亲戚来，今天晚上不上班了”，还回头对刚才的那个男人说了声“拜拜”，嘻嘻的笑着走了出来。

小翠把美龄带到自己租的一间小屋里。小屋里除了一张很大的床，一张掉了很多油漆的旧书桌及一把像桌子一样旧的椅子外，似乎再装不下别的东西，也许跟一个鸟笼也没多少区别吧?

小翠的书桌上放着一些美龄从末见过的化妆品，面对墙壁的地方放着一小块境子，大概是小翠化妆时用的。墙上贴满了那些当红明星的大幅照片，美龄站进来的时候感觉房子的空间更小了，也有几幅男人跟女人在调情的场景的画，让美龄看了脸上又火一样的烫起来。

“美龄，是不是生病了，怎么那么脸红啊!？”小翠走到美龄身边，把手伸到美龄额头上，关切地问美龄。于是美龄闻到一股香得有点刺鼻的香水味儿，跟她在小翠的发廊门口闻到的一模一样。

“呀，美龄，怎么那么烫，是不是感冒了？”小翠的声音夸张得像见了鬼似的问美龄。

“没有事的，小翠姐，我没事，可能是坐车坐累了吧？休息一会就会好了。”

“那好，你在家呆着，我出去买点东西来你吃”，小翠说着就出去了。

小翠回来的时候，看着美龄很快的吃完了一盒饭，便又烫了一盒方便面，美龄勉强的吃完。

“妹妹，今晚我们一起睡，也好好好聊聊”小翠说着打了半盆凉水，又从保温瓶里到了些热水，招呼美龄洗漱。

小翠住的那条街上全是搬了新家的当地人留下来的老房子。每个院子都是很规距的四合院，中间都有一个小天井，那些老房子围成的许多幽长幽长的胡同，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在讲述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也常让刚来的人一不小心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小翠说租这里的房子很便宜，每月就是几十块钱，美龄听说每月要几十块，那一年也要几百快的了，那在家乡要卖多少玉米、洋芋呵，小翠听了就呵呵的笑。小翠还告诉美龄，在这里租房子的人都是外地到这里来打工的。也有跟她一样在发廊里的姐妹，美龄不知道小翠说的那些姐妹是什么样子的，但也不好问，就静静的听小翠天南海北的侃，美龄听着感觉很新鲜，小翠说的那些人那些事，都是美龄没有见过甚至根本就没有听过的。小翠又说到山里的女人，说乡下的女孩来到城里，最多也就做点苦力活，找一份做保姆的工作，已算是运气，如果美龄愿意她可以带美龄去做别的事，找能赚钱的工作。还指着手上的一个戒指得意地说：“这是马老板送的。也不算什么，才24k金。”小翠带着几分满足和得意继续说：“其实像我现在也不错的，只要把自己的客人哄开心了，每天晚上至少也可以赚几百块钱，运气好时遇到一个大方的男人，还会得到更多的钱，像那个给我戒指的马老板，每次来找我时不但带我到最好的宾馆开房，还不时几千几百的给我钱。唉，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我，真想找个好的人嫁了……”。

小翠说这些话的时候，美龄起初听得想吐，但后来竟搂着小翠的肩安慰起小翠来。

那一夜,美龄觉得很害怕。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让她觉得这样的夜晚比在家时还要漫长。

第二天零晨六点多的时候，美龄被院子外面不时走过的脚步声和从小巷外远远的传来的汽车声吵醒了。昨上晚天美龄一夜没有睡好，她小翠聊得很晚，下半夜双被隔壁打情骂俏的声音吵着。美龄觉得奇怪，小翠竟然能在这么吵的环境里睡得那么沉。

小翠醒来的时候，看见美龄正站在窗子旁看着外面。那时除了巷子外远远的传来的汽车声外，小院里似呼很安静，至少比昨天晚上安静得多了。这个院子里住的全部是一些跟小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们很晚的时候才从外面回来，听得出有人喝醉了酒，还有人跟喝醉了酒的男人说着让美龄听了作呕的话。现在院子里的女人却正好睡觉。

“美龄，干嘛不睡呀，起那么早做什么？”，小翠撒娇似的呢着嗓子叫美龄。

“姐，外面的阳光真好!”美龄看着窗外，好像不是在回答小翠，到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2·三叶草

学校食堂的工作无非就是一些打水洗菜、洗碗抹桌子的琐碎的事，美龄到也做得得心应手。更何况城里工作实在难找，就是这份学校食堂的工作，还是小翠带着她，几乎转遍了整座城才找到的。

美龄按时从每月200元的工资里寄100元给在县城读书的弟弟做生活费，50元寄给自己的母亲，50元留着自己买一点女孩子必需的东西。美龄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的，至少比每天在家看父亲发脾气，看母亲流泪好多了。晚上通常没有事可做，美龄就在几个女工一起住的宿舍里找点书看或者到大街上逛逛，更让她感觉开心的是有时候还可以跟小羽她们那群女学生聊聊天，在美龄看来，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充实了、很幸福了。

美龄的宿舍有一扇小窗，正对学校操场。从那可以看到操场上被用煤碴铺成的跑道围在中间的几块蓝球场，跑道与蓝球场中间零星的种着一些三叶草。美龄常站在窗前看年青的男孩或女孩从跑道上轻快的跑过，也有几个漂亮的女生在操场上打羽毛球，有时甚至可以看到一两个男生跟一群漂亮的女学生蹲在草地上，一边聊天一边找一种叫“幸运草”的小叶子。看着他们一脸幸福的笑，美龄常会想起阿强哥。前次父亲请人写给他的信中，父亲也提到过阿强哥的，说今年阿强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好像就在美龄在的那个城市。美龄看了很高兴，但在回信中却责备父亲干嘛跟他提起这些。

美龄回家时也见过阿强的，那次是大前年村里个堂姐结婚，美龄在人群中远远的看见阿强正帮着张罗婚礼上需要的东西。阿强回头看见美龄，愣了一下忽然又匆匆的低下头忙自己的事去了。阿强比以前长高了许多，眼中也不再有向美龄说他“看见一朵最漂亮的花时”的天真。美龄忽然间起阿强离开学校时回头向她那边张望时的情景，在心里笑了笑。那时阿强正读高中二年级，美龄初中毕业两年。

夏天的晚上房子里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美龄一个人逛到操场边。三叶草长得正旺，绿的叶子，发着诱人的绿光。

美龄也学着那些男孩女孩的样子蹲在草地上，细细地找起“幸运草”来。她听那些女学生说，“幸运草”躲在那些三叶草中间，看起来跟普通的三叶草没什么两样，它们只是多了一片或者两片叶子，就有四片或者五片叶了，而每一片叶子都代表着爱情、建康、开心或者幸福，只要找到它，一个人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美龄找来找去却如何也找不到，想必那些幸运的事都被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拾去了，美龄笑了笑就回了宿舍。

“美龄，那个叫小羽的学生来找过你”，美龄一个宿舍里的人在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告诉她。美龄看看时间才八点多，就拿着前几天跟小羽说过的那首诗找到小羽的宿舍。

小羽是大二的女生，刚来学校的时候找不到报到的地方，见到美龄问“同学，请问新生报到在什么地方？”，“走，我带你去，就在学校餐厅哪边。”美龄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叫自己同学，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提着几个大箱子，就带着小羽去报到了，完了还帮她找宿舍、领被子。后来小羽常会跑去找美龄聊天，她们在一起时，小羽会告诉美龄她安徽的老家天气热的时候是如何的热，冷时又是如何的冷，有时小羽也聊她高中时的同学，聊她父母，那时美龄就知道小羽想家了。其实美龄那时候也会想妈妈、想起阿强，有时甚至想她家的阿黑。但更多的时候美龄跟小羽聊文学、聊那些她们都喜欢的诗人、作家，因为她们都有着相同的爱好——文学。小羽经常拿自己的稿子给美龄看，有时候美龄看着看着就会流下眼泪来，没想到小羽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女孩子，也会那么忧郁。而小羽感觉美龄是个可亲、可信的姐姐，远离家乡的她，独自来到这个城市的学校，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美龄。起初小羽也劝美龄写东西，但美龄硬是不写，说自己只是个初中毕业生，虽然中学时作文竞赛常拿一等奖。小羽说喜欢看美龄写的文字，美龄也就为小羽写一些东西了。

美龄敲开小羽的宿舍的门时，小羽手里还拿着余秋雨的散文。两三个人住的宿舍里放着很抒缓的音乐。

“美龄，7点多的时候我还到你那找过你，听跟你一起住的人说你出去了，我就回来了。”小羽见美龄进来，把声音关小了许多，从热水壶里到了一杯水递给美龄。

“小羽，这就是前几天要你帮我看的诗稿。”

“晚一点帮你看，好吗？美龄!我准备写一点东西，王雨翔他们学校下个周末要举办一个诗歌朗诵会，他要我也去参加，到时候你也跟我去吧？”小羽接过美龄从手带里拿出的几页稿子，看着美龄一脸期望的说。

“你们可都是大学生，我去不好吧？再说了，我跟你去做灯泡呀？”美龄向小羽做了个鬼脸。

“呵，美龄，笑话人家，我不理你了!”小羽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跟美龄说。美龄把一株三叶草揍到小羽面前，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3。何处不相逢

跟小羽在一起聊天时，美龄常听小羽说起王雨翔。小羽告诉她王雨翔是有名的某大学学生，跟小羽同级，是学生会主[xi]，她是在一次大学生联谊会上认识他的。在美龄的心里，她是羡慕小羽的，多好的大学生活，要是她也能上大学，说不定还会跟他的阿强哥在同一所学校，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快乐？

美龄跟小羽走进a大学礼堂的时候，礼堂里已坐满了人。听小羽说以前王雨翔他们也组织过几次诗歌朗诵会，很受同学的欢迎，到后来其它学校也有人参加。

王雨翔走上讲台的时候，台下的掌声很响，看来真像小羽说的那样，王雨翔是学生们的知名的人物，台下的掌声和一些女同学的尖叫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王雨翔富有磁性的声音平静而低沉。

美龄在台下听得哭了。其实没哭，她分明在微笑，只是眼泪悄悄地从脸上流下来，让小羽觉得诧异。

没什么好奇怪的，王雨翔就是她的王强。

那个分别了许久，小时候给她编柳环的男孩如今不叫阿强，也不是当年的阿强哥，而是那些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了。只是美龄还是觉得所有的一切还是那样熟悉，王雨翔还是那样可亲。也许生命中会有一些人，不管你跟他隔着多远的距离，也不管跟他分别了多久，有时候你也想过遗忘，却越努力忘记，越是更加的想起。殊不知那原本就是一种思念，有时是默默的祝福，有时是揪心的疼……终于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忽然再度相逢，你对那个人的感觉还是没有改变，有人说那是命中注定的朋友，也有人说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那么这种相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也许是相逢太突然，美龄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脸泪水的看着雨翔。看得那些学生以为又是一个狂热的“雨翔迷”。

也许是分别太快，快得都没有来得及跟对方说再见。

初三那年阿强被学校开除后他们再没有在一起聊过，美龄以后又断断续续的知道，阿强是因为别人说了她的坏话，才跟人打架让学校给开除的。以后来到陌生的城市，经厉了太多的东西，许多时候美龄还会想到阿强，如果他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美龄至少可以在委屈的时候在阿强面前放开的哭一阵子。但一切似呼都过去了，还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个美龄本没有机会来的学校礼堂相逢。

美龄说是天意。

他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自然聊到了小翠。雨翔说去找她吧，一起出来逛逛

美龄想起前次在发廊见到小翠时的样子，告诉雨翔今晚小翠要上班，改天带雨翔到小翠住的地方找她就行了。

城市的夜晚，一座座高楼耸立在大地上，七彩的霓虹灯不时变幻着颜色，过往的人群在高楼的阴影里行走着，快的、慢得、驾车的、打的的……都在以不同的方式走着他们自己的路，想着他们的心事。平时美龄就觉得城市的夜晚很无聊的，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还在忙着他们永远忙不完的事，街上的每一盏灯，似呼都在引诱着人们，而每一条长长街道上的路灯，似呼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但美龄觉得今天晚上他们三个是这个城市里最快乐的一群人。

第二天去找小翠是美龄跟雨翔就一起去的。

在小翠住的地方，他们看到那里的院子锁着门，问旁边的人又说不知道小翠是谁。美龄本不想再到小翠的发廊，但雨翔坚持要去，美龄也只好不情愿的带着雨翔找到那儿。

小小的发廊白天似呼到没有生意，只有美龄刚来到这里去找小翠时见到的那个40多岁的老女人正在嗑瓜子，地上满是瓜子皮儿。

“小翠前个月就跟一个姓马的男人去深圳了”。那个脸上比那天晚上化的妆淡一点，但还是足能刮下几公斤化妆品来的老女人不耐烦的说，然后继续坐在椅子上嗑她的瓜子。

那天回去的时候美龄跟雨翔讲了好多的事，比头天晚上讲的似呼还多。美龄说起家乡的事，又免不了说那里的人，但始终没提小翠的事。阿强告诉他初中那年跟他打架的李小飞是乡长的儿子，高中的时候分数不够，他爹把他找到一所高中，高考的时候又不上分数线，他爹又把他送到一所民办学校读书，去年的时候在一次老乡会上他还看见了他，他变得流里流气的，还听说跟社会上的一些人瞎混，在上个月跟人打架，被人用刀杀了好几刀。美龄听见这个名字就感觉讨厌，要雨翔别提那个人。

于是两人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了一个下午。美龄告诉雨翔明年她打算在城里开一间馆子，自己炒菜，回家时看看小丽来不来，要是她来让她帮忙就可以了。

4。殘豆

春节美龄回到了家乡。

家乡还是老样子。低矮的房屋，四周是青青的山，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美龄家的那条老狗还对着那些山咬。只是门前的凤尾竹已在秋天刚过的时候被父亲砍了许多，被编成竹篱笆挡在奶奶种的那一小片菜园子周围。

奶奶老了，去年的时候还常做一些针线的。她说眼睛没有往年那么好使，连穿针都需要叫美龄的弟弟帮忙。白天太阳好的时候奶奶常座在院子里晒太阳，有时身边也放个箩筐，筐里是一些用作来年种子的豆子。美龄闲着无事的时候就走到奶奶身边，帮着她从筐里的豆子中拾出掺杂在里面的砂子。奶奶拾豆子的时候很细心，她仔细的挑出里面的砂子或一些残缺的种子。拾好后父亲把箩筐里的豆子挂在屋里的墙壁上，等开春的时候拿到集市上买给那些需要种子的人或者到清明季节伴着雨水种到地里。

有时美龄也一个人到村子边的小河边逛逛。美龄像小时候那样从后面扎起两个小辫，于是一拢长长的秀发更被收了起来，影子映在清清的河水里，像童话里的美人鱼。有时也有几朵白云映在水里，偶尔有一条鱼窜出水面，向空中洒一串银珠，又“哗”一声落进水里，悠然的游进水草深处去了。

美龄想起小时候雨翔跳进水里的样子，也像那鱼。

想到雨翔，美龄也想起小羽。小羽喜欢大声的朗诵雨翔写的诗，她总是读得很动情，有时候读着读着嗓音就变了，像在哭泣。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美龄会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阿强已不是小时候的阿强了，美龄也不在是那个追问“漂亮的花在哪”的小女孩，这个世界只属于雨翔跟小羽两个人，于是她会静静的一个人走开，经常害得小羽跟雨翔找半天，最后落得他们一通的数落。再后来，雨翔要她跟他们一起去时，就推说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其实在他们走后，她就一个人到街上无聊地闲逛。

想这些事无聊呢！美龄在心里想。其实在家的日子美龄可是大忙人，她在家乡的集市上买了许多火腿、酸菜、洋芋等东西，这次回来可就是冲这些来的呢。城里人说那些是特产。特别是隔美龄家不远的一个叫夹马石的村子，那里的人借助特殊的地理环境和自然环境，把大白菜、青菜等吃不完的菜用水煮过，加上祖辈们传下来的密方，做成味道极好的酸菜，先是一些城里有亲戚的人拿着去送城里的亲戚，那些亲戚觉得好吃又送给他们的朋友，慢慢的竟出了名。

用夹马石的酸菜切成很细的丝，再加上土豆丝煮上一锅汤，就可做一锅美味可口的好汤。那些平时吃腻了大鱼大肉的城里的人，对那酸菜洋芋丝汤倒是情有独钟，还说吃了可以开胃健脾，因此叫那汤为“开胃汤”。

美龄的小店在热闹的老街上，周围是*艺术学院、*师大、*理工大等学院，周末的时候那条街上几呼全是年轻的学生，所以她的客人主要是学生。

大概到五六月份的时候，美龄的客人已不仅仅是那些学生了，远远近近的人都会到她的店里来，大多都是慕名来喝“开胃汤”的，美龄也素性把自已店里最拿手的酸菜洋芋丝汤当作额外的菜送给客人们。起先小羽她们到店里来的时候，说那样可能不赚钱了，但美龄只是笑笑。

周末的时候小羽跟雨翔也常到美龄的店里帮着美龄招呼她的客人，有时他们会帮美龄忙到星期天才回去，美龄看着雨翔骑着自行车，带着小羽开心的回学校去了，感觉心里很空。

那一年命远对美龄似呼格外关照，美龄的生意做得很顺利，特别是冬天的那几个月，美龄的店里更是每天座无虚席，有时还在几天前就有人打电话预约订餐。许多客人都建议美龄把店在扩大一点，美龄年终的时候细细一算，赚了十几万，美龄就盘算着开年的时候把隔壁的房子也租下来，再摆上十来张桌子。

美龄这样想的时候，觉得心里还是很空。

奶奶说过残缺的种子种在地里是不会出芽的，就算出了也长不出好苗，会害了播种的人。她觉得自己也有一棵残缺的种子，以前觉得是梦想，但现在觉得是自己的心。梦想残缺会是什么样子？心残缺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美龄不知道。

也想不明白。

中学毕业在家里最黑暗最迷茫的日子过来了、在学校打工的日子过来了、刚开始开店没有客人的着急也过来了，可以说自己感觉最艰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现在为什么到感觉不快乐，到觉得心里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开年的时候，美龄又从家乡采购了许多家乡的农产品，索性跟夹马石的农民订了合同，让他们专门向她提供“夹马石牌”酸菜。美龄还想到了更远的事，以后自己的生意做大的时候，她还要让乡亲们大力发展畜牧业，因为家乡的火腿可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到那时，她可以把自已的火锅店开到全省、全国甚至国外，那时光她从家乡采购的那些农产品，也要为乡亲们增加不少的收入，那时家乡会变成什么样子？美龄想着想着，脸上就浮起一丝微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