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树叶就在我面前簌簌地落下,让我想起上野公园里春末那些易逝的樱花,樱花上沾者露水.所以粉红色的雨里自然抛出一道彩虹点缀在跳着街舞的人群中.他们践踏着一地的花瓣,林妹妹在一边哭.
我双目垂下,为整个世界默哀.
暮色四合,当最后一缕阳光吝啬地收拢回家的时候,我突然忘了回家的路.
暗夜的灵魂悸动着,刚才谁向我招手?作为盛情款待我的人,我会报以感恩的.于是我朝黑色的中心微笑着,风推动我.簌簌的声音说过去吧,过去呀.我更忘记了什么叫推辞.我跑过去,伸开双臂,如同回归.
黑夜的里面是黑暗,黑暗的中心是虚无.
而它唯一的馈赠,便是思考.我想起我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强大的部族崇拜一位神灵,这个神有两个头,一个朝后看总结过去,一个朝前眺望总结未来当这个强大的部族被另一个后兴的部族取代的时候,神像的眼泪汩汩地流出来,问第一个冲过来的士兵:为什么我既可以看到过去又可以望到未来还是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呢?士兵轻蔑地笑了,你看到现在了吗?
占星师的长袍被风吹得很响,他对我说:"你前生就是那个士兵.你是一千七百年前,中澳本土最大的一个王."我轻蔑地笑了,"在人间?""对."他点点头,起身,欠身,转眼消失在落满樱花的廊上.我望着格窗外纷飞的大雪和飘扬的樱花,天上柔和的紫色天空和明亮的双星被大雪覆盖地时隐时现.
我在第九结界.那是突破黑暗的地方.不论意义上的阴雪雨风和夜晚,双星永远那么亮并且不发热.只有在所谓的夏天来时,特洛伊星从南向北划过天宇.紫色的天空变成粉红色.像逝去的樱花,温暖的光芒冲破这个星球的大气层融化地上最后一点雪,突然降下的大雨会使地面生长出鲜艳的花朵来,这一点永远都不变,生命就是生命.雨云遮盖住特洛伊,而双星永远在苍穹上支离破碎地亮着,天空又出现了淡淡的紫色.
我仰起头,怀念兰色的天空和太阳,还有麻雀的小脚在落叶上面的沙沙声.不过,我也容易忘记,特别容易忘记.所以,我总是回忆不起.
雨停了,樱花也要落完了,我心里想.廊上传来脚步声,arlo跪在面前,说有人找我.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穿黑色长裙戴黑色面纱的人.带面纱是为了掩饰住我苍白的脸,穿黑裙是因为----因为我说过,我是个感恩的人,黑夜给了我这个光明的世界,我来感谢它.
arlo 离开,我看着廊上满地的花瓣,心里想,樱花也要落完了.
我站起身来,从天鹅绒的卧榻上离开,穿过走廊,那些微湿的花瓣沾在我黑色的长裙上.我走进接见室.
房门在我身后轻轻地闭合,珠光宝气的雕饰.
客人神秘地微笑,肃穆的白色与黑色.我一时间回忆起什么.烂漫的花开了,人们迎着太阳跳着街舞.我站在最大的樱花树下的阴影里悲伤.
客人那出一只奇异的水晶球,闪动着耀眼的白光.演化在我面前呈现一扇门.阿拉伯风的装潢.
我的前面是黑夜,我的身后是白昼.
我想起了古时候的那个神灵,它是不是也一样犹豫不决.
我向前走去,客人笑容逐渐开朗.
我推开门,寂静的夜和未凋零的樱花.
我走进去,身上是白色的连衣裙,身后的门快乐地关上.
我不必回头看,因为那个世界的光明留在了我的心中.
我仰起头望着黑色的天空,好象看见了明亮的双星.
我在樱花树下跳起街舞,樱花簌簌地落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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