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渐长,看透了人间真伪,越来越觉得生命其实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东西,也就越来越觉出它的可爱。
把生命叫做东西似有些不妥,势必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因为,这里所说的生命,也仅是我一个人的体会,因此这个“生命”也仅对我个人负责。即使年龄相同的人,由于经历不同,性格各异,对生命的感悟也不可能完全一致,不然,也就不会有些人选择并不常规的结局。甚至,某些在我们看来飞黄腾达的那类人,也搞出一些奇思妙想的结束生命的方式来。
再一细想也不难理解,那就是我题目说出的那四个字:人生如戏。我知道这种想法实在颓废,本不想拿到公开的地方来展览,但心有所感,不吐不快,何况又有一不大不小的毛病,有想法愿意与大家分而享之,未必非得获取共鸣,也更愿意听听不同的意见。
随着社会的发展,“戏”这个延续了几千年(也或者只有几百年,之所以没有做精确考证,是因为对本文影响不大)的字完全有从词典中消逝的迹象。也或者,即使在词典里存着,也只是告诉你“古代指某某……”,但还是会让后来的人们知道这个词曾经在世界范围辉煌过。
提到戏,就不能不佩服莎士比亚。他有过一句颇具经典的话:“全世界是一座舞台,所有的男人女人不过是演员。”多么精妙的结论,我想一定是莎翁晚年悟出来的吧!可以相信,莎翁在舞台艺术方面是高手,其社会阅历也定非常人可比,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疑义。
其实,我们的祖先也并不缺少这方面的慨叹。只是慨叹归慨叹,人人还是都在争作一个出色的演员。“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当年桓温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身为大将军,流芳百世已不成问题;于是为了实现后一句,便起兵“谋反”,结果戏演砸了,愿望倒是实现了。以桓温之才,取功名如探囊取物,对大多数人,恐怕是想而不得的。于是退而求其次,混个临时脸熟也好啊!不过,不同时代,所赋予给人的幸运有所不同了。若是在古代,除了皇帝老儿外,就是那些玩弄文墨的,而且,连皇帝老儿那些“起居注”什么的,也还是那些弄墨的人舞出来的。
再后来情况发生了巨变,倒是更让人受惠的爱迪生、爱因斯坦们受人尊敬了。而如今,谈不上谁尊敬谁了,有钱的变成大爷了,没钱的一律是龟孙子。不过,这钱来得顺不顺,也得靠运气,当然,最有效的是要露出一副痞子相来,让人惹不起,连想躲都不成。你还别不服,天上还真就有掉馅饼的事,没砸到自己头上只能怨“八字”里面有问题,至少是面相上担不起。连像咱们这些弄文字的也得体验一下“风水轮流转”了,再不就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这不,前几天有位颇具影响力的文学评论家说了“后八十年代”几句,那位门门考试不及格却成了知名作家的“名人”立即在博客上发了一篇《文坛是个屁》的贴子,吓得人家赶紧闭门大吉,是不是颇具戏剧性?既然如戏,越热闹才越符合常理,完全按一个规则来,也真就有点味同嚼蜡了。
体现社会的进步嘛,总得根据时代的要求变化才是。以演艺界而言,诚如黄宏在小品里说的,不管水平高下,先得“混个脸熟”。听上去不痛不痒,却是一语中的。翻翻二三十年代那些材料,戏子得有人捧场才是,捧红了,才能出人头地。这还不成,还得一直有人捧着,一旦得罪了捧场的人,红也很快会黑下来,不然就得赶紧像阮小姐那样一死了之。为什么啊?还是一句话,红固然是红了,没有雄厚的资金做基础,那红也就只能是空中楼阁,一旦失去了支撑的三角架,整座楼阁就将坍塌下来。
现在好了,新戏子们不光没了这污辱人的称谓,而且一旦翅膀硬了,你想再捧场还不用了呢?为什么?我有本钱了啊!你制片人、导演算那路鸟啊,你不用还有抢着用的呢!何况,“演而优则唱”,没准还能开辟出一片新天地呢!即使不如此,广告公司还争着撕我呢,先捞足了钱再说。想想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有能耐的连这个也不用,就弄出点绯闻什么的,随即找个枪手搓吧搓吧,一不小心还弄出个十大畅销书之首呢!
记得报载前年杨振宁和黎明同机抵达北京,接待杨先生的只是科技界的聊聊数人,而黎明身边则簇拥着成百上千的红男绿女,差点没把机场挤爆,靠警察维持秩序才得以平安。其实,在追星族眼里,那诺贝尔自然算不得什么,杨振宁是何须人也就更无从知晓了。好在杨先生又闹了一出第二春,终于在人前争回了面子,红火了一把。你看看,是不是真的让人有一场游戏一场梦的感觉?
这是一个讲求个性化的时代,没人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如果你可用,还是登山的一级台阶,已经登上来了,就再给别人做台阶去吧。那些个做了台阶的人也不用急,自己不也是靠那台阶上来的吗?天道还好,报应不爽啊!去年闹的沸沸扬扬黄圣依写真事件,可急坏了星驰哥。不必嘛,不就是跟你老拍了个《功夫》嘛,咋就一定成了你的人了呢!还有许多美女候还候不上呢,也不缺这一个吧!
要想演戏首先得有舞台,那可是莎翁最熟悉的地方,估计这位先辈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魂牵梦萦的那个舞台大多已改变成舞厅了,随着音乐或急或缓,虽然也还跟《哈姆雷特》一样群魔乱舞,但也还是能看出些微的不同来吧!这是不是也算得上是戏剧性的变化?
不过,莎士比亚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恐怕还是从艺术角度说的,毕竟“三句话不离本行”,但还是让所有人从艺术家这里看出一点哲学的意味来。不正是吗?世间熙熙攘攘的这些人,非为名来即为利往,说来,名与利本是一体的啊!要不,这名利二字也不会这么紧紧地靠着呀!还真是这样,同样两只小虎牙,人家在电视上一露,就成千上百万地落入囊中了,你想一分钱不要,人家还不待见你呢。看,这像不像台上的演员,导演事先给你安排好了的呢?
我在看元代剧本的时候,了解了那时大多是“四折一楔子”,想必是为演出方便用的。在我想来,这楔子该就是出生之前的预告,后面的每一折该是表示十个年头了吧?我不知如今南方人每十岁叫一张是不是受了它的启发,但孔夫子那句话还在的:“四十而不惑”。不惑,该是想明白了。看来,孔子也觉得,一旦想明白了,人生也就没意义了,因为没有戏剧性可言了呀!
于是我又记起曹操的《短歌行》来了。按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类感慨是到了一定的年龄才会有共鸣的呀!可我偏偏儿时就将它背得烂熟,不过那时只是觉得好玩,现在想来,儿时的游戏中也该蕴藏着一定的哲理吧!即使不能上升到这个高度,也像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一样,总有些先兆在梦里显现。先就这么演着,至于后事如何,得完全听导演的了。反正,人这一辈子,就一出戏的功夫。不管是搬到好莱坞上获了大奖,还是守在家里自娱自乐,本质上并无不同。
那就别再刻意去表演了,顺其自然,无欲无求,就是人生最耐人寻味的戏呢!
特别的日子,思维也便跟平时有所不同,连我自己都看着有些散乱呢。但有些事没法,连乔伊斯的《尤利西斯》还无人喝彩呢,结果,在茨威格的眼里,这本书却成了“一块月球上的陨石,头朝下一跤跌进了我们的文坛”。相比而言,这篇小文连地球上的尘埃也算不上,无人搭理实属正常。如果有人想来驳斥的话,还是劝君歇歇嘴,毕竟,今天是“愚人节”,该拿出点“精、气、神”来庆贺这个唯一值得庆贺的节日才是。
-全文完-
▷ 进入薄云残雪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