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给她的刚出生的小女婴取大名叫双云,再取一个小名就叫小云。
她和那些刚做了母亲的人有点不一样,这她自己完全知道,她曾做过一次母亲,那是两年前的事。眼前她虽然也充满了喜悦,但总有一种不安一阵阵向她袭来。她总是不停的审视小婴儿,心里忐忑不安的想,孩子没事吧?于是摸摸婴儿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或者干脆拿出体温表给婴儿反复测量体温。婴儿吃奶时咳呛一下她也紧张的心里咚咚的跳,甚至在睡意朦胧的时侯,也会伸手去摸孩子。她惊恐万状的从梦中惊醒,因为梦见找不到女儿了。这时她索性睁着眼看着孩子。小婴儿通常都是一样的,吃饱了就闭着眼睡。当她第一次看见女儿睁眼看时,她机灵的打了个颤,那眼睛何以和另一双眼晴那以相似,她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同一双眼睛还是两个孩子的眼睛,现在她看到的这双眼晴明亮中透着一种对陌生世界的疑惑,而另一双眼睛同样明亮,却透着一种依依不舍的依恋。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眼神曾把她的心刺穿过。
她的那个两年前的女婴去了那里呢?她常有一种错觉,似乎现在抱着的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婴儿。她记得她是怎样把那个孩子宝贝似的抱回来,她把她搂在怀里,一边亲吻着,一边叫她宝宝,心肝。她还没有给她取名子,她以为以后她会和女儿一辈子在一起呢,她要好好给女儿取一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子。她完全沉浸在一种初为人母的幸福中,完全没有察觉不幸正悄悄的来到身边。也许是太多的甜蜜让她疏怱了,也许是没有经验,她怱视了婴儿不正常的啼哭,等把孩子送到医院己经太晚了,孩子患了急性肺炎,生命垂危。在医院抢救孩子的那两天两夜,她一步也没有离开孩子的恒温箱,谁也拉不开她,看着孩子小小的身体,她心如刀割,乞求上苍放过她的女儿。第三天当黎明得曙光照在窗子上时,孩子己经奄奄一息,她要求拔掉孩子身上的抢救设备,她要抱一抱女儿,医生同意了。她把女儿紧紧贴在胸口上,多想再给她喂一次奶,可是己经不可能了,她泪如雨下,她把孩子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不停的吻着孩子的额头,嘴巴,眼晴。也许是母女间的心灵感应,孩子突然睁了一下眼晴,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一瞬,她却分明看见孩子眼神中的依恋,她的心仿佛一下被利忍刺穿,她的心碎了,无法呼吸。那握在她手中的小手一点一点凉了。此时的窗外正是阳春三月,阳光明丽,天空湛蓝。她好恨,恨苍天为什么这样平静安详,为什么不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她恨自己是个多么蠢,多么笨,多么无能的母亲。她嚎啕大哭肝肠撕裂,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人们拉她,要把她怀里的婴儿带走,她像母狼护犊一样用脚踢所有靠近的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宝宝回来,宝宝回来。渐渐的眼前的一切都变的虚无漂渺起来,她觉得她正抱着她的女儿旋转着飞上兰天。她昏了过去。
当她完全清醒己经是第二天白天了,她仿佛只剩下了躯壳,窗外的天还是那么兰,一朵洁白的云正飘在窗前,她以为还是在梦里,可分明不是梦,怎么竟和梦中看到的景象是一样的。难道那朵白云就是她的女儿吗?她想女儿昨天走的时候天空那么兰阳光那么灿烂,女儿一定是去了天国,化成了一朵美丽的白云。
当她再次怀孕时她发现产期竟和上次是同月,她简直相信那种投胎转世的说法了。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现在她也常常陷入幻觉分不淸究竟是两个女儿呢,还是从前的女儿又回来了。
窗外的天依旧蓝得那么可爰,孩子醒了,她把女儿的抱到窗前,她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见了兰天,抬起头,一朵白云正漂在那片湛兰中。她想那就是她的女儿大云。自从决定把现在的女儿叫小云,她就把那个女儿叫大云,虽然天上有无数的云,她确信她不会认错的,最洁白最美丽的那一朵云就是她的女儿,她像圣洁的天使挥翅飞去。怀里的女儿突然笑了,一股甜蜜的幸福从心底升起,望着怀里的女儿她微笑着呼唤她,我的小云,我的双云。
本文已被编辑[钟雨洛]于2006-3-31 20:45:10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五月石榴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