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说:“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辽阔的土地,而是一种无比辽阔的心情,不受空间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你的故乡。”
故乡,是一个江南的村庄,正好位于江浙交接处,那里环境恬静怡人。在心情被唤起的时候,我跟着春风涤荡的江南的岸边。
(一)点滴记忆
年少的记忆,一半是大人帮助记着的。
只是那些事情,在时间的沟壑里,或隐约,或清晰,都深深浅浅填满心灵的深处的芳草园。那里,春光已浮现。
放鹞子,是在爷爷好几遍讲给我听以后,脑海里才渐渐会浮现出这样的场面:
爷爷去竹林里砍下一段竹子,小心翼翼地削成竹篾,而后又用浆胡胡上纸张,取来画笔画上淳朴的图案。我呢,估计肯定等急了,一旁还傻傻地想象着我的风筝飞上了九霄天。
去田野放风筝的时候,野花早已在田埂上痴痴嫣开笑脸。我,在握住爷爷放起的鹞子后,思绪也已经飞在了天上,无忧无虑。
轻轻念:“燕子来时,天天春光情好,豆花开了,菜花开了,日长悠悠。”这时的感觉,恐怕比“幽然见南山”的情境更胜似三分。
春来了,田埂两旁的油菜花开的时候,我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清晰:那时,我正挎着个小篮子去挑马兰。其实挑马兰是假,想的就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田野间游戏。
油菜花中,我们会小心的摘下一两朵,把黄色的叶片扯去,深深地用嘴吸一口,一滴清新的甜味已在舌间存留。小时侯,是不知道脏的,在那样天然的甜味里,有一份比蜜蜂采蜜更幸福的窃喜。
豆花,白紫相间,中心有一粒大大的黑色原点,难怪有“黑心肝”的说法?可是,如果我记忆中的豆花只是三分,七分却是豆叶。因为,豆叶不全是一样的,有的是极普通的,但里面还有一种很奇怪的豆叶,我们小孩子叫它“猫耳朵。”挑马兰的时候,我们就比着谁摘得豆耳朵多,那时的心情,就好像长大做好考卷检查错误一样,知道肯定有,但很难找。谁找到的多,最后谁就赢了。最后,挑回的马兰中间,时不时就会有一两只“猫耳朵”。
那时,在田野里的小溪里,春草蔓生。仔细一看,小蝌蚪已在溪水间嬉戏了。我们会啪在田埂上,用手撂小蝌蚪看。我们只是想知道课文里关于小蝌蚪与青蛙演变究竟是不是那样一回事情。
不小心被小朋友一喊要回家了,抬头看的时候,燕子在夕阳下演绎着穿花衣的游戏。
……
年少的记忆,不小心滚落在记忆的河流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与其说岁月让我们渐渐远离了那一份安静,不如说我们在打捞时光河流里的蔓草,根根细如丝,丝丝都可以让我们怀念每一寸幸福的光阴。
(二)故乡的河流
河流,依旧慢慢留着。
儿时,在家睡觉,没有城里喧嚣公路上汽鸣声,有的只是轮船在河里航过的声音。在声音的正中央,江南的小河没变,江南的口音没变,变得却是环境,一种对河流沉痛悼念的呜咽声。那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傻愣愣地发呆,对无能为力现实的深深惋惜。
乌镇,那个在《似水年华》之后,名声鹊起的小镇,离我家仅仅是“呜悠呜悠”几声浆橹声便能达到的距离。只是,那段距离没有改变,那“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句没有能够在浮现在春江岸头,那船夫的渡船已在河中风化,那河流也早已没落了。
“蓝印花布”,一种蕴涵无限江南韵味的衣衫,曾经也在这里响起。那布,俗话叫“挎花布”,是一种那时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步。那时,家里穷,布都是自己家自己织的。为了好看点,家家户户都会把自家织好的布拿到乌镇去染上颜色,就是平常女子的衣服了。只是,隔了岁月,这种用板兰根叶子染成的布在现在说成是天然的布,里面没有任何化学成分。那时的人们谁会想到这些,有的也许只是船上女子在挣着说自己要染布的图案。河水,缓缓流淌了几个世纪以后,淹没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安静。
摆渡,曾经也是个很热门的词,被同样谐音的“百度”以后,能够让我们有点印象的也许只能在《边城》的渡船情景。爷爷说,那时,河上桥少,江南河多,很多时候都要摆渡的。没赶上乘船去乌镇的岁月,但庆幸,我也做过渡船。不在他乡,就在家乡的河上,安稳在船上,像是躺在月亮的芽稍上,惬意自然。儿时做客到姑妈家,走远路要一个多小时,如果摆渡,只要一刻钟的时间。船是自家的,篙是爸爸撑的,和一大帮子人在船上,大人谈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是用手轻轻抚摸河中的水。那水,撂一把在脸上的时候,清新极了。我们上船,把缆绳系在乌桕树上。回来,依约按原路回去。只是,已天晚,鸟儿也在江南河上鸣翠了。只是后来,有了桥,有了车,就享不到那样的福了。
现在,河流上泊满了废弃的船只,里面都是一汪汪臭水。当春光再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干净的小河,河里又会长满浮萍,它们覆满住河流的时候,河流会窒息吗?
(三)结语
故乡,那片泊在江南水乡的一方之地,让我欢喜让我忧。
春来了,爷爷说,他已经过七十了。在年岁逐增的时候,我在异乡满满的心事里,要歌颂明天的美好,还是希望时光的倒流?
故乡的小鸟,安静地停在心上的时候,总是很美好。当岁月无情的改变的你我,还会依旧美好?只是,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喜怒哀乐。如果长大意味着一种付出的话,我已经开始更加成熟的看世界。
在异乡的日子里,我已经开始更好的辩明人生的方向。只是思绪会在春光下蔓延,回到那里,安静地泊在自己的港湾。我已经很安静的活着,在我选择文字的时候,我可以更加让自己在时间与空间中遨游,远远近近的距离,在我开始思考的时候,早已近在咫尺。
在梧桐树旁看书的时候,发现蒲公英花开了,一朵朵安安静静落在它曾经着地的地方。喜欢这种在风中会飘荡的花,在风里的时候,它那么自由,却又那么坦然地面对它所要面对的一切。
只是花还在,还在迎着春光灿烂的开放。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才是人生的含义。
故乡,也只是偶尔想起。
本文已被编辑[鬼魅罂粟花]于2006-3-31 14:54:0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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