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生活在大海边,有个得天独厚的乐趣,就是钓海鱼。
知道钓鱼不容易好像是从高英培、范振钰的相声《钓鱼》开始的,那位吃饱了糖饼、扛着鱼竿逛鱼市、不思进取的二他爸爸,几乎让我对钓鱼望而却步。要不是一帮要好的同事极力鼓动,我也许真的就无缘垂钓之乐了。
古今中外的典故中,关于鱼的故事可谓林林总总。“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应该和人一样,也是分快乐的和不快乐的吧。但是我发现,垂钓的人却都是快乐的,那份直眉瞪眼、其乐融融,没钓过鱼的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当然,在我眼里,急赤白脸的二他爸爸,可算不上纯粹的垂钓者。
印象里,最潇洒的钓鱼人应该是姜太公,一根直钩钓出个当朝宰相,年近八旬还辅佐武王打下了周朝的江山。最优雅的钓鱼人应该是柳宗元笔下的孤舟蓑笠翁,那份纯洁寂静、远离尘世,成就了中国诗文里清高孤傲的极品。最剽悍的钓鱼人应该是海明威笔下的圣地亚哥,这位眼睛“像海水一样蓝”的老人,凭借永不服输的勇气,以波澜壮阔的人鱼大战,塑造了世人心目中永远的硬汉。据说,在目前的夏威夷,垂钓蓝色大马林鱼被称为钓坛的最高境界。那份心旷神怡,令人无限向往!
一帮同事开始张罗钓鱼,始于1991年。1990年,第十一届亚洲运动会在北京举行,秦皇岛作为北京的伙伴城市,承办了亚运会全部帆船帆板的比赛。为此专门投石围海,兴建了一个帆船帆板的专用码头。第二年,码头面向社会售票揽客,从此唤醒了我们的钓鱼热情。
秋天是海钓的黄金季节,而钓鱼的乐趣从准备钓具就开始了。渔竿、线轮是大投资,既要实用,更要美观,当然节省不得。堤上要用长竿,船上需用短竿,所以要准备两套。至于钓线、钓钩、钓坠之类的小物件,大钱早就花了,这点小钱,岂能在乎?
初期的垂钓瘾头最大,缠钩、做线、准备钓饵,从垂钓的前几天就开始忙活了。最好的钓饵是沙蚕,那时候不像现在,售卖的不多,我们就常常驱车来到海边,挥锹挖将起来。海鱼多栖息在礁石,所以钓坠是个易耗品。正宗的铅坠价格不贵,但也架不住隔三差五地丢,于是,我找到一位工厂的朋友,用圆钢筋自己做了起来,虽不雅观,却也好使。
外行钓鱼玩的只是个热闹,既不管天的阴晴、风的方向,更不看海的潮涨潮落。每逢周末休息,我们就会相约来到海边。宽阔的大海时而湛蓝,平滑如镜、美若处子;时而铁灰,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防波堤上,弟兄们一字排开,经过一番简单的准备,挂上钓饵,打开线轮,将带着鱼钩的钓坠呼啸着投入大海,盘腿而坐,绷直钓线,一份甜蜜的期待就会陪伴大家渡过快乐的一天。海鱼生猛,吞钩狂暴,咬钩刹那间竿尖的颤抖,会让每一个垂钓者体会到触电的感觉,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心花怒放。
近海到底是没有大鱼的。回顾自己十几年的钓鱼经历,值得欣慰的是次次收获,甭管多少,没有一次空手而归。遗憾的是,从来没有钓过大鱼,岸钓船钓加在一起,钓获最大的鱼也就是一尺多长。电视里见识的乘着游艇远海垂钓的经历,这辈子怕是指望不上,只有眼馋的份了。好在如今人到中年,鱼已经越钓越超脱,终于明白:投入大海的怀抱,远离都市的喧嚣和尘世的烦恼,任海风吹拂,观海浪轻漾,在海天一色中浑然忘我,把困扰和苦闷荡涤在蓝天碧海间,实在可比钓多大的鱼重要多了。
不通佛理,没有禅心,可钓鱼多年,敛心静坐,专注一境,却渐渐悟出了“醉翁之意不在酒、钓翁之意不在鱼”的道理。海上垂钓,追求的是与大海的缘份,营造的是随缘任远的氛围,讲究的是清静空灵的意境,收获的自然应该是飘逸洒脱的雅趣。只是现在,我还是常常会想:在收获了雅趣的同时,要是还能钓到大鱼,岂不更好?
看来,人生如钓,无限禅机,能够参透真的很难。都说是“知难行易”,却不知还有一种“知易行难”。许多人人都懂的大道理,能做到心领神会、身体力行的又有几人?我到底还是一介凡夫俗子,不能真正的六根清净,排除杂念去静坐修行实不可能,唯一可以勉强替代的,也许就是钓鱼了。
那就走吧,让我们钓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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