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翠花,我不得不把你送走。把你抱上车,和你吻别,我转身,潸然泪下。
你走之前,看到你在阳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有时快乐地跑来跑去,有时隔着玻璃门向我摇尾巴,我不敢再抱你,我害怕你温柔的眼神,我害怕动摇送走你的决心。我特意为你切盘火腿,看到你吃的那么香,想到你就要离开我,我一整天心神不定,难过极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养宠物的人。《三字经》里说: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但我向来以为,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鸡犬相闻那是乡村不可或缺的风景,饲养猫狗更应是住平房的或农人的事情,都市里人狗一室总是与健康有碍。君子有三畏,狾犬其一也。我从小就怕狗,小时每天上学的路上偶而恶犬袭来,总是吓得大哭小叫,长大了即使见了宠儿狗也是畏惧三分。
我的老公特别喜欢狗,能养只狗一直是他的向往。新居十七平米宽大的阳台更激起了他养狗的热望,经不住老公的软磨硬泡,终于遂了他的心愿。记得你刚来时还没有满月,那么弱小,站都站不稳。你的娇小柔弱,唤起了我母性的柔情,我情不自禁地亲近你,呵护你,你在我怀里乖乖的,如小肉团团一样,热乎乎的,抱着你感觉如抱着我幼小的女儿。你来的时候,还没有名字,我和老公商量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他为了哄我就说你作主吧。我说,叫来福吧。老公说,“女孩子”叫什么来福啊。我说,那就叫翠花吧。老公哈哈大笑,这个创意好,翠花,和你是老乡啊,又是名人。以前,见养狗的人总是称自己是狗爸爸狗妈妈,我十分不解、不屑,也十分反感。可是,有了你以后我才理解了那种感情,你新鲜幼小的生命,让人爱惜,我们真的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喜欢和疼爱。老公对你说找你妈去,我不再反对,我也常说,妈妈抱抱。你有时那样的憨态可掬,有时又是那样的顽皮灵俐。每天,我们回家,是你最高兴的时候,开门时就能听见你欢快的叫声,欢喜地摇动着尾巴。把你放进客厅,你高兴的直往人身上扑,老想让人抱。我在书房看书时,你常常安静地依在我的脚旁。每天领你下楼,你撒娇不动非让人抱,上楼时则一口气跑到五楼的家门口等侯。
有了你以后,我们决定对你进行人性化管理。我上网查寻有关宠物的资料,如何喂养,如何训练,给你买幼犬粮、香肠。我还为你买来柳条筐,买来玩具狗、大小不等颜色不一的彩球,把你的小床垫也洗的雪白。听书上介绍说你是最怕寂寞的动物,于是每天回家再累也要陪你玩上一会,下楼时看你和伙伴玩的开心,就不忍让你回家。在屋里,也抽空抱着你看电视、到阳台上看风景,闹的我女儿都说不喜欢养狗的妈妈怎么对翠花这么好,这下完了,抱它不抱我了,我的地位下降了。最爱面子的我们,外出吃饭时也总想着给你带回些肉或排骨。
四个月来,作为家庭的“一分子”,你给我们带来许多的快乐,和你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可是随着你的长大,你愈加的任性、淘气,也给我们带来许多的麻烦。
我刚刚装饰一新的家,新买的奶白色沙发,底部被你掏了五六个大洞,最近你又经常趁人不备窜上沙发,弄得人一座沾的满身白毛;阳台的门框两边也被你咬坏了一大块,长得那么茂盛的龟背竹,一天功夫就被你把叶子嘶咬个精光。最让我生气的是,你把我漂亮的七彩花纱窗帘咬了一个口子,那回我第一次打了你。最让我担心的是安全,最怕我女儿回家时你伤了她,因为她那么喜欢你,老爱抱着你,逗你,要是万一得了狂犬病,那可是百分之百的不治之症。最让我难堪的是,一次朋友来家吃饭,不知怎么搞的,竟发现酒杯上有一根狗毛,当时我尴尬极了。一次上楼时,你对邻居叫了几声,引起人家的反感,一句“狗仗人势”,骂得我有口难言。你每天早五点多就在阳台叫,我真怕惊醒上下左右邻居的清梦而被人家找上门来。最让我无奈的是,我每天早晨都把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可等晚上回来,已被你搞的乱七八糟的,花土刨了一地,东西叼的到处都是,闹的平时有同事或朋友想来家里我都找理由推脱。有时,工作一天,回家再累,自已连脸都不想洗,也要为你洗澡。女儿回来见我每天都那么辛苦,十分喜欢宠物的她也说妈妈要不把花花送走吧。最要命的是,由于以上的种种,我这温柔安静的主妇,也变得不再安静了,娴雅的淑女风范尽失,为这些琐事,成天起早贪晚地唠叨,有时对你大喊,有时对老公大叫,我自己都纳闷,这还是我么?老公也说,你怎么变成这样絮叨了?我说都是翠花惹的祸,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得变成泼妇或恶妇了。
也许是老公难忍我的唠叨,也许是看我实在不堪其劳,也许是真的怕我变成泼妇或恶妇,他终于同意,把你送走。可他还是说我,你是不是太狠了点?说这话时他的眼圈也红了。
其实送你走,我也是忍痛割爱,也是矛盾了好久好久。细想想,放手,也同样是对你的最爱。在我家,由于工作的繁忙,我们中午有时都不能回家,让你孤独一天,有时晚上我们也回家很晚,让你饥渴难当,我真怕把你饿坏,也怕你得忧郁症。我想,让你有一个比我们更称职的新主人,他们会好好地爱你,和他们在一起,你可以随便在家里跑,不会因你的野性任性呵责你,他们会每天带你出去玩,有更多的小伙伴,可以自由痛快地疯跑玩耍,能让你更随意,更欢畅,更快乐。
翠花,你走了,我感到难过、沉重,但同时也真的有一种解脱与轻松。我想以后我不会再养狗了,因为一旦建立了这种契入生命的情感,无论生离死别,对人都是一种打击与伤害。
翠花,我会想你的,永远为你祝福!
本文已被编辑[钟雨洛]于2006-3-28 17:25:08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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