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天,我不停的发烧,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春天在我神智不清时走过。我只记住了一幕幕亦真亦幻的春景。
我曾朦胧的看到桃花吐蕊,可我张开眼睛已是残红满地。梨华洁白,我在洁白中睡去,醒来却是柳絮杨花在漫天飞舞。曾记得我神情恍惚的走到了丁香花丛前,耳边响起“五瓣丁香,幸运的花!”那时大学好友总在这个季节寻找自己的幸运。我睁大眼睛,想找到自己的惊喜,可是一簇簇都是极标准的四瓣。浅紫色在阳光下闪着惨白的光,我眼前是流动的忧郁。渗入我的身体,也许它本来是从我的身体流淌着向外涌出。
在体温升高时,其它感觉也更微妙。我热,我想让风给我清凉。可风吹来了,带来了太多沙尘。我的身体被风吹透了,我被吹散在风中。风想改变我的姿势,象改变每一株植物,可我是风中一株不听话的植物。我感到身体在飞升,可张开眼睛,只有柳枝花枝在风中飘摇。我没有感到飘动的自由,幻觉也帮不了我。
雨来了,我象花枝一样颤抖。它的凉让我吃惊,因为我太热。我看到雨打落花瓣,地上是枝头的灿烂。我不敢淋雨,因为我在发烧。我透过窗子看到雨,感觉到它的冷,它的硬。我的心已经在雨中了,一点儿也没躲过,一滴也没躲开。
你来时,我正站在雨后的丁香丛边发楞。你手里是一朵白色的不知名的花。可我一见就喜欢。我走过去,认真的看那花,你却认真的看我。我接过花,你自然的拥着我,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说好穿白色的衣服,因为白色让我感到宁静安适。白色的我们感到每天的幸福。
可是,那天,你的衣服上印了一朵鲜红的花。那红色好刺目,我一下子烧的昏睡过去。你慌了,赶紧去洗。可那花越洗越清淅,你换了衣服,那花也印这件衣服上。你脱了衣服,那花赫然的印在你的皮肤上。我不能看你了。因为你让我烧得失去知觉。你只好走了。留下我自己穿着白色的衣服与发烧纠缠。
我的右眼总是不自觉的流泪,我在风中不停的擦着眼睛,却不是为了落花残红。也许那只眼睛还保留着我原来的一点儿习惯。我的一半还有一丝感动。我用被高热烧糊涂的心看着这个世界。
我还会常到丁香丛前徘徊,也许是它的香味吸引了我的心。当最后一朵丁香花被风吹落时,我忽然感到不热。这时雨来了,温热的雨告诉我:夏来了,春走了。
本文已被编辑[古草]于2006-3-25 8:42:5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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