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宋】晏殊《蝶恋花》
窗外下着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若千万只漫天飞舞的蛱蝶。
记得就是在这样的雪中,第一次见到你坚韧、执着、孤单的背影。
初次和你相识,我是多么无视你的存在。那时,在我看来,学工科的你,机械、简单而又缺乏浪漫。除此之外,并没有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我们的交往也一直平淡如水、若即若离的持续着,直到那次在雪中见到你单薄、执着的背影。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白茫茫的下雪天,我忘记和你的约定,而是和朋友到湖边踏雪、寻梅、赏景,“疯”了好久才回家。
远远的就看见有个“雪人”立在门外,走进一看,原来是你。不知道你为了来见我,在雪中走了多久、等了多久,只看到当时你的头上、身上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积雪。望着你那冻得发紫的脸,心中好似一座坚固的冰山在一股强大的暖流冲击下轰然倒塌。一向以为自己有点冷酷,此时竟然柔肠百转,生出无限柔情。几乎在那短短的一瞬,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私底下认为,在这陌生、繁复的人世间,风雪之中有人肯为你执着、为你等待、为你守候,夫复何求?!
寂寞的冬天,自从有了你的陪伴,我不再觉得萧瑟和寒冷;也不再惧怕落寞和孤单。
只因为我的世界有了你,每一个飘雪的日子都变得那样的美丽多姿、那样的精彩纷呈,总能给我带来无限的雀跃和欢欣。喜欢冒着严寒和你在雪中漫步,踏着碎琼乱玉,感受着雪花带给我们的浪漫和温馨。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晶莹的雪花好似洁白的雪莲花瓣,繁繁密密的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你的头上和身上,落在我的心里和梦中。天地之间苍白又茫然,我的心却充盈着幸福和快乐。想,在这多桀的人生旅途中,只要你紧紧地牵着我的手,永远的相偎在一起,再大的风雪又有何惧?!因着你的爱而爱着,因着你的温暖而温暖,无论身处何境,我都愿意和你风雪与共、同舟共济。
这个冬天,以为小城会无雪了,以为接踵而来的是一路的凄风和苦雨。那轻盈、飘逸的雪花连同你一起飘落在我的记忆里。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场久违的春雪,给人们带来意外和惊喜,人们在雪地里打雪战、堆雪人、滚雪球、拍雪景,笑着、闹着,怡然而快乐。好一个神奇的雪中的世界,山如玉簇、树似银装,比童话里的景致更美丽、更动人!
看着这些,我心情很灰暗、情绪低落,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干。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混沌一片。赐万物以色彩的,三分缘于自然,七分缘于心境。失去了你,失去了快乐的心情,再美的雪景也没多大意义。
想你,君!在这个寂寞、凄凉的下雪天。分别整整一年多了,这五百多个凄惶无助的日子,我过得如同是炼狱般的生活。思念就像一条毒蛇啃噬着我的心,以至于疼的我无法呼吸;痛苦的眼泪,也早已在心底暗流成河。
回忆仿佛冷风吹,往事不可追。那些曾经的美好仿佛是电影里的片段一段一段,历历在目。是那样的清晰,又是那样的遥远。
还记得那件“温暖牌”毛衣吗?为了显示我的“温柔和贤惠”、“聪明和能干”,为了能在化雪之前让你穿上我织的毛衣。我拿起了针线,对照着书本,织起了我平生的第一件手工“作品”。总忘不了让你试穿时的那份喜悦和快乐,虽然袖子窄了、领口小了、针角也歪歪扭扭的,可你却赞不决口,连声说穿着舒适、暖和。即使后来,给你添置了好几件式样新颖的毛衫,你却仍对那件“独有情钟”。每次我都笑你傻,好的不穿,喜欢穿旧的,你却说,“温暖牌”的穿在身上最暖和,因为一针一线都凝聚着我对你的真心与关爱。
因着你的“独有情钟”,因着你“甜言蜜语”,我终于下定决心再为你织件超水平的“温暖牌”,可你的猝然离去让我措不及手。那未织好的半件毛衣静静地躺在角落里整整一年,我都不忍心再看上一眼。
那天,当妈妈把它从衣橱里翻出来,逼着我把它拆掉,逼着我要面对现实时,我的心仿佛被针锥一般,一滴一滴淌着血……当我哆哆嗦嗦拉着线头时,心都碎了,泪也如泉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妈妈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掉头走开……
君,在这个寒冷的下雪天里,不知道远在天边的你,冷不冷?那件“温暖牌”毛衣,是否还穿在你的身上?
你走了,走向不可预知的遥远,白云也追赶不上你的脚步,再也听不到你的任何消息。你不在我身边,感觉所有的日子都在为我哭泣,痛心和无奈,你可能知?你可能晓?内心深处的疼痛和愁绪仿佛被冷风吹起的层层褶皱,一层一层又一层,紧紧地包裹着我的心。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纵使对你充满深深的怀念和眷顾,我也只能付诸于笔端,我也只能在文字里寻找着曾经的温暖。“欲寄彩笺兼尺素,天长水阔知何处”,此刻,心酸的感觉再次从心底泛出。思念如纷纷的雪花落在我的心里,化成泪滴从心灵涌向眼眶,而后又落在眼前的小笺上,绽开一朵朵忧伤的泪花,诉说着我无不痛楚和思念的心情。
我知道,这封雪中书简,终是我无法投递的信。但我一定要记下来,记下这所有的往事,种种切切,把它都精心存放在我生命的书里。告诉自己,也告诉你,对你的思念,如滔滔不绝的江水,永不停息。
也许多年后的一个下雪天,那些曾经记录着我的幸福和忧伤、记录着我的爱和思念的信笺,会穿越时光的隧道,重新展现于我的手心,让我衰老的记忆还会重现,年轻时的那一段美丽、哀婉的情愫,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想你,君!在这下雪的午后。那圣洁的雪花是你从天堂捎给我的洁白信笺吗?告诉我,你也是如此的思念着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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